盼盼摸摸姐姐的骨灰盒,姐姐临死前的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她从姐姐支离破碎的语言里慢慢理清了思绪,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丢了性命。
姐姐初三那年,要报中考志愿了,姐姐回家取身份证,正好撞见妈妈出轨别的男人的事,姐姐瞬间崩溃了,就和妈妈闹了几天,死活不肯上学了,最后妈妈彻底放弃她了,姐姐用堕落的方式报复妈妈,从此走上归途。
盼盼想起来,妈妈出轨的男人是村里的光棍瘸子,在姐姐发现他们时,他们在一起应该有两年之久了。还记得瘸子第一次来家里时,家里就只有妈妈和盼盼两个人,瘸子说,嫂子,我的衬衫胳肢窝这里烂了,自己缝不上,能不能帮帮忙?妈妈其实当时很犹豫的,借口说也不怎么会缝,瘸子看着院子里一堆爸爸捡来的干树枝,他二话不说就拿着斧子坐下来劈柴了,不大一会的功夫,一捆柴整整齐齐地码在屋檐底下。
妈妈看了一眼,藏不住眼底的欢喜,就帮他把衣服缝好了,瘸子很是感激,回家后摘了一盘自家后院的樱桃送了过来,虽然口感有点涩,但是那时候村子没有人家种樱桃,盼盼嘴馋都吃光了。第二天爸爸和姐姐都不在家,瘸子又来了,他说裤子又烂了,让妈妈帮她缝,还叫妈妈提上篮子去他家摘樱桃,顺便就给帮忙缝一下裤子。
妈妈看看盼盼,盼盼满脑子全是樱桃,期待的眼神,盼着妈妈去给自己摘,妈妈便说,盼盼你看着门,我很快就来。她拿着针线盒就出门了,盼盼等呀等,等了好久,妈妈也不回来,她写完作业都已经玩了一会剪纸,把樱桃的事情都忘了,妈妈才提着一篮子樱桃进来,盼盼盯着樱桃的两只眼睛只放光,妈妈说了什么也没听见,还用昨天的盘子,盛了一盘,端到院子里吃起来。
等爸爸和姐姐时,才发现妈妈没有做饭,捂着头睡觉呢,她们喊叫妈妈要吃饭,妈妈说浑身难受,怕是感冒了!让他们自己对付一口就算了,那天他们就着大饼吃樱桃,结束了晚饭。盼盼还纳闷呢,妈妈不是下午还好好的吗!慢慢地妈妈晚饭后就不再陪她们写作业了,一吃完饭就去串门了,爸爸一人在躺在黑漆漆的炕沿上休息。
再后来瘸子会来家里给爸爸帮忙干农活,他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嫂子,喊得亲切,妈妈做了好吃的会给他端一碗,盼盼也能吃上他家院子里的稀奇果子,那时候盼盼感觉妈妈是特别善良的人,能那样帮助一个瘸子。但是后来盼盼听见村里人有人说瘸子的闲话,好像还扯上了妈妈,她那时候就想,没文化的人就是低俗,什么事都不往好处想,一天净是些乱七八糟的蠢事,她还赞叹妈妈一点儿也不忌讳别人的闲言碎语,该帮照样帮!
盼盼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的离家出走,她不敢问妈妈,问了爸爸,爸爸想没听见一样,继续轮着他的锄头,自从姐姐走了以后,爸爸的话就更少了,后来盼盼也去城里上学了,每次回家妈妈总能拿出来一些好吃的,好用的物品,她隐约感觉到了妈妈与瘸子的关系,因为瘸子开了一个榨油房,妈妈好像也跟着富裕了。
姐姐出去城里打工,先去一家衣服店帮忙,一开始工资不高,但是学到了缝衣服的手艺,其实也不错。姐姐长得标致,被一个足疗店的老板看上了,叫她去当门迎,她肯定答应了,干了不到一周,就被一个南方老板看中了,姐姐把她的第一次卖了两千元,没想到那个人就是艾滋病携带者,一次就给姐姐感染上了,姐姐就进了夜店,从此走上了陪睡的路,她报复性地给把病传染给别人,赚了钱就给自己治病,病越来越严重,那一年回家时,就是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没法医治了,没想到回到家见到的却是最亲的人吹的最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