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之二
常忆南国,既是红豆。
久念佳期,便是相思。
你穿着月光,捻一月白风清,衣袂翻飞,步步惊鸿,从此睡在了我的眼睛里,睡在了南国,无人惊扰,无从得知。
是风与风之眼乍现,惊喜相窥。倘若四季赋予我描摹你的权利,那么,便是剪春的雨为眼,拾夏的风为衣,描秋的叶为眉,画冬的寒为容。
然而,然而,我却思忖,十二个月的归期也不为过。
那么,便从春开始,寄予你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
三月,我会折早春的第一枝杏花,在路上与你相认。然后,
“我们一起去做那不着急的赶路人吧,无论是过小溪,踏山川,还是偶然窥见流水人家的炊烟,我们都愿意为此停步伫立。”
倘若此时的阳春召你以烟景,三月的花色便飞上了你的容颜,般般入画,分分惹怜,你乍然欢喜。
四月,云雾初霁,我会邀你入晴空,赏山色。我要写一封邀请函,注明时间地点,落款无名,然后悄悄地放于你的窗前,待你发现,来赴一场无名之邀约。而后,让我瞧瞧你见到我的表情,我惊喜不已。
五月,已是急景凋繁花,我会集满所有的春色,赶在它的归期之前,让你与它相见。我要做一个能装下我所有心思的盒子,像古老的黑色咒语把它们都封住,不会轻易溜掉,也没有人能打开,除非你亲自打开,因为你就是咒语本身。而当你打开,春色入满眼,你喜不自禁。
六月,是莲灿的季节,夜里的风吹过你的眉眼,阵阵凉爽。我们肩并肩躺在草地上,遥望星光,感受彼此最清晰可辨的心跳,相顾无言。此时,我懂你无言,你也懂我情深如大宅,我喜上眉梢。
七月,流火炎炎,大地烘烤,你闭门不出,拒绝了所有的盛邀,心烦不已。我会不露怯色,自制冰镇酸梅汤,并且赶在落日前,送到你的嘴里。第一口,你皱眉;第二口,你眨眼;第三口,你喜笑盈腮。
八月,夏日未央,这余热并未散去,而你也仍然闭门不出,我毫无办法,这个月,我无从可喜。
九月,叶落了,好似所有的思念都有了着落,满大片满大片的银杏叶挂在枝头,落了一地的思念。我终于想到法子让你眉开眼笑。我要用那大片金色的小扇面在你面前,诉说着我的无言,无言的心事。而我当然肯定,你会喜笑眉宇。
十月,满目秋盛,微风不燥,明明是让古人都愁容的季节,偏偏遍地遍地的叶子随着风在起舞,不服输呢。而你打开窗,你会发现,上空赫然飞着风筝,图画是你熟悉的金色扇面,颜色醒目。你四下搜索着我的人影,朝我走来,一步一步,言笑自若,我喜形于色。
十一月,一切的一切,都该尘归尘,土归土,是了,包括那些金色扇面,也终会是一抔尘土。而当你捧着这抔尘土来到我面前时,我会把尘土洒在后院的那颗杏树下。到来年,再折早春,赠予你,你回嗔作喜。
十二月,入眼皆肃杀,南方的冬日冰冷刺骨,这凛冽是一嗅了然的。我把你拉出来,并排走在两边都种满悬铃木的小路上,入眼仍然苍绿,湿漉漉的地面刚经受了小雨的卷席,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刺进骨里。你说,你喜欢这清晰的触感,真实且清醒。我想,我明白,你是喜欢极了冬日的,我喜从心生,因为我也是。
一月,一月便是一月,你我各自奔忙于琐事,这月无甚音讯。
二月,草丛里挂着一层毛绒绒的雪霜,寒冬逐渐褪去,喧嚣热闹聚合,又散去,他们各自东西。我从家里出发,走在去你家的路上,可巧,碰见了你。你说,好久未见,我回,从未未见。你我皆喜笑颜开。
春雨夏风秋叶冬寒,都无法描摹你的模样,十二个月的小心翼翼,都是一场场盛宴,那是——
我与你的盛宴。
文/桔子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