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王子》里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大人起先都是孩子。”可是,当我们长大之后,却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圣·爱克苏佩里才会借小王子之口说到,“如果你对大人们说:‘我看到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出这种房子有多么好。必须对他们说:‘我看见了一幢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那么他们就惊叫道:‘多么漂亮的房子啊!’”你看,大人们的想象力是如此的匮乏,即使是数字也只能在他们贫瘠的想象的国度里构建一个冰冷而了无生气的轮廓罢了。
或许,这多少也能解释为什么彼得·潘不愿意长大了。
“‘因为我听爸爸和妈妈说过,’他声音很轻地解释说,‘说我长大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说到这儿,他特别激动。他愤怒地说:‘我想一直当个小男孩,老是玩。所以我就跑到肯辛顿公园,和小精灵们生活了很久很久。’”虽然,彼得·潘的话听起来有些任性且自我,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想到这一点,我们或许就能对他的倔强和任性心生宽容了。
可是,如果一个成年人满脸倔强的说到,“我没有长大,我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想,嘲讽、讥笑、鄙夷声会堵上ta的嘴,让ta再也说不出话来。所以,后来,那些长大了的孩子们,即使他们的内心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他们也会穿着正式,满脸谦和笑容的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们知道,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彼得·潘,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长大,谁又会在乎他们内心的样子呢?于是,慢慢的,他们也变成了无趣的大人。正如库尔特·冯内古特曾经警示世人时所说的那样,“我们就是我们所假装的样子,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自己在假装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忘了孩子该是什么样的了。
于是,当一群人穿着灰黑色正装,手提公文包疾步走过的时候,他们追了过去,很快就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可是,突然有人脱下了沉闷的外套,站在人群中爽朗的笑出声来。原来是藏在他鼻孔里的人鱼波妞被憋坏了,于是偷偷跑了出来。还有坐在他眼镜上的龙猫胖乎乎毛绒绒的身体碰到了他的眼睑,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发笑。所有人都站定了,看着这位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的老爷爷。他们被他头上、脸上那些小家伙们惊得合不拢嘴。只见他的头顶上有一个正在移动的城堡,还“呼呼”的冒着白烟;一位头发灰白,老态龙钟的奶奶杵着拐杖正站在他的发梢处向远方眺望;一个骑着白狼的少女在奶奶身旁站定,微风灌满了她纯白色的斗篷;她们头顶上方,一架红色的飞机“轰轰”的飞过,飞行员竟然是一头戴着墨镜的猪。他的眼镜上更是热闹,小梅姐妹和龙猫们一排整齐的坐在右边,左边是正骑着自行车的原田夕子,挎着红布包的魔女琪琪骑着扫帚从夕子身边经过······
眼前的这些小家伙们让那一群穿着呆板的大人们像突然恢复记忆的失忆者那样,想起了自己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候。他们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傻傻的笑了,因为他们内心深处被冰封的童真正在被一点点的解冻开来。他们不再嘲笑那些像孩子一样的大人们,相反,他们庆幸,原来不是所有的大人都变成了成年人。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大人,他为每一个孩子都编织过美妙绝伦且又独一无二的梦境。他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把这些绝妙的梦境放进长长的喇叭里,然后鼓起腮帮子吹一口气,这些如小精灵般的梦就从孩子们的嘴巴溜进了他们的脑袋里。
这个大人的名字叫做BFG(Big Friendly Giant),他和大地同龄。他那花白的发须,褶皱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个小老头。确实,他比任何一个大人都年长,年长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几岁了。可是,他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大人。因为哪有大人会愿意冒着被其他人嘲笑的风险去捕梦,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每个梦精灵贴上名字,最后还要把它们编织成一个个美妙的梦境,跋山涉水的送到孩子们的小脑袋里。大人们是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的。他们只会给自己的孩子们买成堆的玩具,送他们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带着他们去挤满游人的旅游胜地······只有孩子,才知道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可是大人们却始终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就像小王子说的那样,“任何一个大人将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问题竟如此重要!”
那群无趣的大人们正继续往前走着,他们脚步匆匆,一脸肃穆。可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他们的眼眸里竟藏着一丝笑意,眼角的鱼尾纹也变得欢快明了起来。或许,他们也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一样,看到了在杂物盒里用夹子高高束起头发的小人,阿莉埃蒂;或许,是昨晚BFG又不辞辛劳的给熟睡的他们吹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们都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