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伤(3)

还是小学的时候,大概自找伤都只会发生小学吧,因为直到中学大学,收敛了之后便不会出诸多事端了。这一次受伤就不是在厂区了,而是发生在寄居的外婆家,那一天早上我赶着去上学,一人刚走出外婆家,背着书包,手上还拿着两本书,匆匆地跑上一个小斜坡。谁知斜坡顶长满了青苔,我又一次脚下打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加上两手拿着书,根本无法撑地作出缓冲,结果我的下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一站起来,下巴位置那个鲜血直流,我再次吓得大哭(不是怕血,而是怕血流过多),在血流不止的情形之下,我马上回头回到外婆家,而且当时我甚至感到眩晕,外婆马上让我躺在床上,帮我止血。我本来以为痛得快要上不了学,准备请假,但后来不知怎地,我躺了一小会儿,血似乎被止住了。外婆也说没什么事,只是皮外伤,然后我便再次去上学,我最记得,当时还迟到了,但老师竟然没发觉。去做早操的时候,我手上还拿着一张卫生纸,不时地去擦拭渗出来的血。话又说回来,当时外婆说没什么事,但实际上,我的下巴应该是摔裂了一个口子,当时我还担心,吃饭喝汤的时候,汤汁还会从下巴的裂口处漏出来。虽然天真的担心是多余的,但那一次摔伤留下的伤疤一直伴随着我到现在。只不过恰好就在下巴线,所有人没发觉罢了。

大概在小学时的疯狂时光受过太多伤,所以直到中学大学,已经再没有自找伤口的经验了。但人就是如此,对于自找的快乐,总是记忆不多,但自找的伤痕,总是记忆满满。但那时无拘无束的童年日子,怎么受伤都总是快乐的。

最后再补充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吧,同样也是发生在某年我们一家仍住在厂区宿舍的暑假。尽管我与小伙伴玩得多疯,但总会遵守大人立下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到附近的水库去玩。我作为孩子群中比较听话安份守己的一个,自然不会造次。然而其他孩子就不像我这样想了。而其中与我不太相熟的一对兄弟,大概刚上初中。在某个深夜,两个依然没有回家,然后我们全厂的人纷纷四出,打着手电筒在漆黑的夜晚去寻找他们。我们小学鸡自然帮不上忙,只能围在搜寻的大人身边凑热闹。但当晚记得搜寻了很久,依然不见二人的踪影,然后听说兄弟二人都去了水库旁边玩,不知道是不是掉进去了,又不懂水性,二人活活淹死在水库里。时隔近三十多年之后的现在,没想到我在这个思源枯竭的时候,竟然遥想起儿时那两个近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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