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疯卖傻

因为昨晚洗了头发,早上起来,刚烫过不久的卷发肆无忌惮地蓬松着,怒发冲冠,张牙舞爪:有几缕冲天而上,又有几缕左冲右突,前后左右乱发飞溅,很像《西游记》里的尖着长嘴披头散发的黄脸妖怪。

顶着满头蓬乱的卷发,揽镜自照,看着镜中怪怪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大街上到处流浪的傻子,我这副样子,颇有点形似。

穿上一件旧棉袄,再把头发揉的更乱一些,故意装出一副痴呆的样子,耷拉着嘴角,乜斜着两眼,低垂着头,拢着两手,一边嘿嘿傻笑着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问先生:“看我像傻子吗?我像吗?”

先生一边悠闲地喝着茶水,一边眯着笑眼,说“不像!”

“怎么会不像呢?”,我又继续学着,一边翻着白眼,感觉更傻了,然后笑着问:“这样呢?这样像吗?”

“还是不像!”

我感觉模仿得很乱真了,为什么还是不像呢?忍不住端详一下镜中的自己,呵呵,果然不像!这疯和傻是不好装的,而最难以装的像的,是那眼神,更有傻子那份独有的快乐,那是难以模仿出来的快乐。

想起上班路上常常遇到的那个傻子,似乎很长时间没见他在那条路上游荡了。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冬天常常穿着一件破旧的短军大衣,裤子破烂不堪,浑身褴褛肮脏。那头发很长,好像这辈子没洗过,凌乱不堪地纠结在一块,长长地拖挂在脑后、肩上,上面沾着一些灰尘草屑:那脸上也是肮脏不堪,分不清眉眼......

每天早上,那个傻子都会按时出现在上班的时间,上班的路上。他袖拢着双手,逆着上班的人流,慢悠悠地晃荡着。他一边独自低着头走他的路,对人来人往目不斜视,一边嘴里咕咕哝哝自言自语,时而发出一声声快乐的呵呵傻笑。那笑声尖利怪异,听的人毛发倒竖,但是他却漠视一切路人的感受,兀自地傻笑着。也许,他在想着属于他的快乐的傻事吧。

傻子很快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傻,他的世界是单纯的,单纯的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来来往往上班的路人不快乐,因为他们不傻,他们的世界是复杂的。

我也不快乐,因为我是单纯地活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知道自己单纯,也知道世界复杂,于是不快乐。

所以,白痴是最快乐的,世人之所以不快乐,可能是因为太聪明了,太精明了啊!

我们这些忙忙碌碌满脸严肃、紧张压抑活着的正常人 ,也许会用怜悯或者厌恶的眼神来看那个傻子,但是,在那个傻子的眼里,我们和他没什么两样。傻子有他自己的快乐,我们却未必有我们的快乐!

相比起来,我还是快乐的,因为有几分聪明几分傻!之所以学傻不像,那是因为我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一个纯粹的傻子,一个脱离了世俗趣味的傻子!一个人学做傻子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做傻事而不做聪明的事。

那就偶尔装装疯卖卖傻,让自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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