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了,我的学生生涯彻底结束了。
从3岁开始,幼儿园小学中学再到大学,整整十八年的时光我始终在学校度过,今天可以算是真正结束了。以前觉得十八岁成年,我就是一个大人了,结果到二十岁的时候,却还处处叫嚷着说自己是个宝宝。再过去的二十年,有人为我负重前行,我才有机会岁月静好。终于到了二十一岁的时候,我摆脱学生这个身份,换上成年人这一张角色卡片,我开始一个人打怪、一个人屠龙。
再也不用赶连篇累牍的作业,再也不需要熬夜复习期末考,再不能蹭半价的学生票,再也听不到早上八点的上课钟和四月运动场上的咆哮。
吃散伙饭的那个晚上,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我以为我会挨个和同学们喝酒然后醉倒在深夜的的某条街边,哭着闹着给前任打个电话,实际上我也没有。我以为我会在这个仪式感十足的夜晚又冲动一把,向曾经喜欢过的人再说些什么,当然我更没有。
曾经在知乎上看到这样一段描述:
[作者:虞潇鱼
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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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出去KTV,凌晨两点半的马路上,一群学长学姐在相互道别。
一个学姐哭着笑着颤抖着拥抱了每一个人,我在想其中应该有一个是她真正想抱却一直没有理由没有机会的吧,我甚至还在想她在拥抱那个学长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耳边说点什么。
在这之后他们6个人拦了三辆车,其中4个人上车分别驶向了3个方向,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看不见了,剩下的两个身影在马路边显得格外的孤单与渺小。
我坐在街边用了一根烟的时间在想明年我毕业的时候怎样才能跳过告别这个环节。当我把烟摁灭在脚边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想到的是大家通宵喝酒聊天,可以笑着可以哭着。等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各自睡去,第二天早上谁先醒来谁就先走,不要叫醒其他人。
今天,我把我的想法得意的告诉给去年毕业的10级的学长,学长给我发过来这么一段话:毕业前的那晚,我们6个在宿舍喝了30+瓶酒,第二天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打招呼,谁先醒了谁就悄悄走,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他们一个个离开,最后打扫了卫生,锁了门,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就想哭,我想,会不会他们和我一样,都在装睡。
我想起去年刚搬来这个宿舍的时候,发现床板上有人用记号笔画了一张请假条,请假原因是毕业,离校时间是6.20,返校时间是永不。
其实老师唯一没骗我们的一句话就是:四年的时间很短。]
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一瞬间泪目了,我曾很多次幻想在我毕业的那天晚上,我会是怎样的姿态?我会喝得烂醉在大街上像个泼妇一样骂街吗?我会借着酒劲壮胆给谁说一些从来不敢说出口的话吗?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等真正到了这天的时候,我却异常平静。
我像往常一样和寝室的女生坐在一起,安静的吃完了饭,哦,还看了一季奇葩说。没有喝酒,喝的是王老吉,前段时间我很想尝试下喝醉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于是打算在大学最后一顿聚餐的时候,喝个酩酊大醉。可事实上,我不爱喝酒。啤酒是苦涩的,不知道为什么多人喜欢喝啤酒,白酒闻着倒是很香醇,但喝起来却是像火烧一样的辣。并且我还是怂,看着班里那群男同志全都拿着一瓶二锅头准备干架的气势,我想了想,还是溜了溜了。
再后来我拉上寝室另一个妹子跑到附近商场去逛了街,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胖到不论穿什么都是一种土肥圆的即视感。这让人感到绝望,没有任何事比你眼睁睁看着自己长胖、去年的裙子今年就拉不上更绝望。
绝望过后和另几个同学在附近一个水吧的阳台,初夏的夜晚还有一丝清凉,不至于空气中都是黏着的汗液气味,微风拂过女同学的脸颊,我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大学四年,同学之间很少有机会这样静下来坐着聊聊天,不是在KTV大家一起鬼吼鬼叫,不是在操场酣畅淋漓的狼人杀,不是在农家乐闲情逸致的打牌喝茶,而就是围坐在一起,安静得聊天,聊起过去再聊到未来。大概十一点过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回学校。
似乎有点太平淡了,不是吗?
没想到,我学生时代最后一次聚餐如此平静,平静到令人怀疑这是不是太反常。我们像往次聚餐那样,吃饭、喝酒、唱k、散场。喝酒的还是那几个从大一开始就酒量很好的哥子,唱歌的还是那一群同样从一开始就鬼哭狼嚎四年来没有任何长进的麦霸,同样有人选择不参与这些活动在一旁自顾观看。就好像今天之后明天仍要继续回到学校上课、下课、背单词。
没有谁在临毕业之际做出什么大胆出格的行为,没有出现谁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每个人都拼命迈着自己的脚步往前奔跑,早已习惯这样离别。只有我这样被时代甩在身后的矫情逼,才会真正想搞个大新闻以祭奠这一次自以为盛大的仪式。
仪式?不存在的。
离别不是一个罕见的盛大仪式,它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稀疏平常的事,它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每天从你身旁擦肩而过的人那么多,那何尝不是一次离别,也没见谁天天跟身边路过的人握手作揖。
如果说真的有一个专为离别举办的典礼,也别担心,这并不是给你一次机会改变你本就无可奈何的人生,它也只是作为一个礼貌性的结束语,一个场面话。就好像我们在挂电话前说的那句“再见”,我们知道未来不会因为这一句“再见”就让我们真的再见,也不会因为这句“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就是一句“再见”而已,无关痛痒。
未来我们还会与很多人相识,同样也会有很多次分离。有人说,那些你离开之后再也没见过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你今后的人生。听起来有些绝情,可这就没办法的现实啊。
所以那些已经说了再见的人,今后的人生如果我没有幸运可以参与,还请你一定要早安、午安、晚安呐。从现在起,你要学着做一个大人了,可能有些难,可能一开始会不适应,但是别怕,只要屠龙的心不死,即使一点微小的火苗也要死命的燃,照亮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