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掌心,是岁月磨出的茧
凌晨五点半的厨房总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妈妈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在灶台前转着圈。铁锅烧热的滋滋声里,她把鸡蛋磕进油锅,蛋黄在热油里鼓成小太阳,像极了她每次看我时眼里的光。我总说在外买早餐更方便,她却挥挥手:“家里的米香。”
她的手是本读不完的书。指关节处有常年泡在冷水里的红,虎口处结着洗不净的茧——那是无数次搓洗衣物、择菜切菜、擦拭家具留下的印记。小时候我总爱摸她掌心的纹路,觉得像地图,能通向任何想去的地方。后来才知道,那些纹路里藏着的,是她为这个家走的每一步路。
最累的是秋收后的冬夜。我蜷在被窝里听她算账,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着她偶尔的叹息。“明天得去镇上卖玉米,”她自言自语,“你下学期的学费还差一点。”窗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她却在灯下缝补我磨破的书包,针脚细密得像她从不言说的牵挂。
她好像永远不会累。清晨送我上学,中午在田里忙活,傍晚接我回家时手里总攥着颗热乎乎的烤红薯。可我见过她偷偷捶腰的样子,在我熟睡后,在厨房的角落,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像根绷了太久的弦。
去年生日,我给她买了副橡胶手套。她笑着戴上,说:“这下洗碗不冻手了。”可第二天早上,我看见手套被整齐地放在抽屉里,她的手依旧泡在冰凉的水里,在晨光里泛着红。“戴着手套不得劲,”她解释,“怕洗不干净碗。”
原来妈妈的艰辛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日复一日的琐碎,是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温柔。她把苦嚼碎了咽进肚里,给我们的永远是甜。就像老槐树,把根深深扎进泥土,却把阴凉和果实,都给了树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