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0年元旦前夕,我踏上了去桂林的列车。二十多年来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是在九七年作传销的时候,和天津蓟县的一位大姐同车去沈阳秋林公司培训。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出远门儿。我从小到大生活在农村,父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小到大也没有机会出远门儿。高考后进入当地一家中外合资的电子公司工作了四年。因为九七年作传销辞掉了工作。九八年开始在医药公司作专柜的药品销售员。九九年冬,医药公司柜台不再对外租赁,我的老板撤走了专柜。我又去了县城一家影楼工作,做化妆师的助手。
这次桂林之行,就是应曾在影楼共事的化妆师小赵之约。
小赵是先我一个月离开的影楼。她电话里说是在桂林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我一听动了心。因为在家里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么多年,我一直向往着远方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因为是女孩子,爸爸妈妈是农村的老一辈人,他们的思想既僵化又落后。他们的想法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算了。相亲,相了一个又一个。向来不爱说话的爸爸发话了:“也知不到你到底要找啥样的,没钱的不中,有钱的还不中。”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只见了一面,聊了个把小时,就要被媒人被家人逼着表态,愿意还是不愿意。这种日子真是忍受够了。感觉在农村找个对象好难。偏偏我又多读了几年书。假如我不念高中,也许早就结婚了。有钱没钱不重要,最起码两个人得有点共同语言吧。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被书中的世界同化了。视金钱如粪土。虽然没有钱,虽然挣钱那么难。没能成为文化人,却骨子里带着文化人的清高。
爸爸妈妈是不让我去的。他们怕我出事,怕被骗。同村有一个柳州嫁过来的媳妇。她是十几年前一个人随着丈夫来的。那个年代,我们那一些大龄的男青年如果在当地找不到媳妇,就会三五结伴去广西柳州领媳妇。她叫小兰。她从到这就结婚生子。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回过娘家。这次要回娘家去看看。正好儿我们可以搭个伴儿。可是爸爸妈妈还是不让去,我是铁了心要走的。
我在西屋哭。爸妈在东屋着急上火。爸爸把二姐找了过来照顾妈妈。第二天一大早小兰来找我,我没有出去。爸爸妈妈以为我不去了。我收拾好东西说是去县城四姐那。我到了县城到车站附近一家小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坐客车到了北京。
在客车上同座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绿色的呢子大衣一双大眼睛挺有神采。一路无语,到下车的时候他问我去哪,我说去桂林。没想到几句话过后,他竟然是我远房的二表哥。大表哥我们熟悉。二表哥一直在外面,没怎么见过面。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二表哥带着我在一家小店吃了早餐,然后他带着我买了火车票。叮嘱了几句。他要去石家庄,我们不同路。
我乘作的列车是北京直达南宁的,途中经过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