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男孩子稚气未脱,西装革履的坐在主席台,和旁边的主持人们谈话,她就一直侧着脸微笑着看他,那个微笑很复杂,有欣赏,宠溺,喜悦,但我觉得那些都可以归类于爱。
说实话我羡慕。
她眼里的光既有映射着他散发出来的,也有她由内而外的。
晚会持续到一半,她要下场去给其他嘉宾颁奖,孔雀绿的晚礼服被灯光照出了五彩斑斓,他先走到楼梯处,递出手扶她,她微微弯腰提起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他们好像十指相扣。但我并不觉得不妥,我甚至没有一丝丝愤怒。我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这种可以置于聚光灯下的优雅和斯文是我所欠缺的,就好像现在,我还瘫痪在最后一排没有光照的地方偷窥着他们。
我完全没有一点点想要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意思,好把罪行逮个正着,我没有这样想过。一来是我本就讨厌哗众取宠,这种场合我实在是苦手。二来是我觉得我这幅容貌应该会吓到谁,哪怕我有理,我在世人面前也一定是可怜的卡西莫多。我实在是太丑陋了。但我还是来了,我知道我每看他们眉目传情一次我的心就会又破碎一点,但我无法自拔。
没过多久我就面无表情地走了。我本该会因为痛苦而面容扭曲,但相反我有点释然。我一路上蹑手蹑脚,好像害怕被人发现。但其实应该害怕的不是我。反正也都无所谓了。
我开车回家,我开始害怕她今晚也回来,我倒但愿她察觉到我发现这一切——反正我已经不打算翻一篇重新写,她应该能识趣的离开这里。但如果没有,我还得像无事发生一样表演。说真的,我很累。我已经没有控制自己的余力了。
我只留了玄关的灯坐在客厅仰头看着天花板。
十二点过她用钥匙开门,看到我还没睡大吃一惊。我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
我想了半天:辛苦了。
“你要不快去睡了吧?你明天不是还有事儿吗?”我好想说你可真他妈会演,今年奥斯卡影后没你我把好莱坞炸了。但我怂:“嗯…我想事儿呢。”
她礼服没脱,妆也没卸,但唯独口红已经快被磨光了。把包放在桌上在我身边坐下。“想什么事儿呢?能给我说说嘛?”
我快要听不见她说话,或者说我快听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感觉到我的心脏越跳越慢。我感觉我的思绪被一种巨大的痛苦和尴尬迟滞了。
我还是装糊涂吧。
等她自己说我也许会比较能接受一点,她也应该不会太尴尬。
这种情形其实我再熟悉不过了。大二时我的某任对象代表年级参加学校春晚,歌舞升平之际我抬着相机工作,她没发现我一样在后台和她的舞伴说着什么。我本来没有什么所谓,但奈何他们非要在我面前接吻。
他们老是要借场合之由说我神经质,或者古板。和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质中,我才成了那个奇怪的人。后来我索性装糊涂,我没有力气和他们对撕,我也无意争个谁对谁错,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