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到暖黄色的地砖上,在圆形沙发前形成一道光柱,越发显得陷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的诗琪晨弱苍白的厉害。
“肆无忌惮的从来都是被偏爱的,我却是从来都是被遗忘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肆无忌惮的时候,想想挺悲哀的!”轻飘飘的语言在这宽大的客厅突兀地响起,诗晨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声音里是不变的冷意……
与诗晨认识是在十几年前支教的贵州边远山区,临时加入团队的诗晨接过了小学的英语支教任务,将我从繁重的支教工作中解救出来。然后我们都有了欣赏那片美丽的山区的时间,彼此陪伴着踏遍了学校周边的山山水水,徜徉在纯净的空气里带着爱犬闹闹走过每个清晨和黄昏。
从繁华的都市到达边远落后的山区,团队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在夜深人静微醺的月光下,我知道了诗晨的故事。富裕家庭里出来的姑娘,却从没享受过一日来自长辈的宠爱——父母亲在她刚出生不久就离婚了,而且很快就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外婆家及奶奶家都不愿意亲自照顾幼小的她,她是住在父母给的大房子里跟着保姆生活的。然而也没有一个保姆是陪伴她3年以上的……
小时候,以为乖乖的、努力学习就能让父母多看看她多爱自己一点,但她们从来都只是偶尔出现在家长会和节日的家庭聚餐里。但是每个家庭聚餐的时候,诗晨都像外人——不管是在母亲这边,还是父亲那边。渐渐地她就不再期盼也不让自己伤心流泪,失望累积的最后就是陌生人般的冷漠了。
诗晨唯一觉得亲近的人是她的姑姑,尽管她知道姑姑也只是因为母亲留给她的财富,她仍感激姑姑给了幼小的她些许温暖。长大后的诗晨很优秀,博士毕业后也好好上过几年班,然没有经济压力的她很快就厌倦了职场那些勾心斗角开始到处旅行。
支教只是她临时起意的一件事,刚好她想来而我们这边又缺人,一个学期的时间也很合适她容易厌倦的预期。
再见已是现在,她还是那样地纤弱美丽,骨子里的倔强也没有淡去,以为告别后就是此生别过了,然重见好像也没什么生疏。还如当年共度的时间里那样,不用言语仍能感知彼此的情绪与感伤。
有的人,来这世间也许就只是来经历一番,只是来看看的,故而生活富足无所牵挂的诗晨在这个寒冬即将离去。已是癌症晚期的她放弃了治疗,每天静待时光流逝,间或见一见老朋友。
我知道清醒地等待离去是什么感觉,也知道记住某一刻的温柔以待念念不忘是什么感觉,缺爱的人从来都是自带悲剧色彩的吧。所以才这么地想要肆无忌惮,却从不敢肆无忌惮,确实是~被偏爱的才是肆无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