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收拾完厨房,我便顺手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打扫到阳台时,看着这几个空花盆,我不禁哑然失笑了。
四月底时,阳台上的栀子花的叶子黄得令人心酸;康乃馨开败了,叶子干巴巴地;百合花开到直打蔫;蟹爪兰别说开花了,连站到站不起来了。看着这些蔫了吧唧的花们,我心生怜悯:与其让它们这么苟延残喘滴,不如让它们早死早超生,于是我把它们统统连跟拔了。
在老家时,每到这个时节母亲早已种好了瓜菜,只等发芽了。看着这几个光秃秃的花盆,我便也学着母亲样子在花盆里种些瓜菜。我往一个盆里撒了西瓜籽,一个盆里撒了辣椒籽,然后又专门去花卉市场专门买了两棵西红柿苗,有模有样地栽进了花盆。听同事说种菜得在上面铺沙子,看见校园里有一堆后勤种花用剩的沙子,我便装点回家,撒进花盆,浇水后就等着发芽。做梦时都见我的阳台上硕果累累的样儿:红红的西红柿挂满枝头,火红的辣椒儿笑脸盈盈,碗大的几个西瓜挂在阳台的铁架子上。
唉,梦想还真就是梦中的臆想。
没过几天,西瓜和辣椒倒是带着我的希望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花盆里,西红柿苗却一日一日地瘦不啦叽直往高长。七月里时,虽然我不曾忘记浇水,二尺有余的个头,枝干还没芨芨杆子粗,瘦弱有余,说苗条都觉得过了,咋看咋都让人想到林妹妹,这模样,别说结出个西红柿了,活着都不错了。谁知在八月时的一天,闺女大叫着,“妈妈,你的西红柿结果了。”我闻声赶快跑去一看,果真,一个大拇指头大的、圆圆的西红柿挂在西红柿秧苗中央,我不禁感慨起来:真不容易啊。
西瓜秧看起来稍稍壮实点,长过四个叶子后便开始抽枝长蔓,黄色的花倒是开了一朵又一朵,总也不见有个小瓜瓜挂在铁架上,赶快问生物老师,人家比我淡定多了,“随缘吧,也许会结个西瓜。”好不容易,七月底的一天,打扫卫生时,只有三分之一筷子粗的瓜蔓上有一个沙枣核大的小西瓜与我笑脸相迎。看着这意料之外的瓜儿,我乐得见人就说,我种得西瓜结瓜了。从那后 只要有空我便瞅瞅看看。有几次做梦,这西瓜长大了,足有牛大腕那么大,红红的瓜瓤。谁知这小西瓜的长速慢得惊人,快一月过了,长到核桃大后竟再也不长了。
辣椒秧倒是棵棵壮实,很快,不到一月便有一尺多高了,枝丫里还不时地有白花开出,只是咋都不如母亲种的辣椒那样……既有花开又有辣椒结着,这怎么只开花不结果呢。我再问生物老师,她笑了,笨死了,不授粉能结果吗?我豁然开朗,赶紧授粉,奈何我再勤快,辣椒结得远比我想像中少得多,一个月后,只有仨小辣椒藏在壮硕的辣椒秧里。
开校不久的一天,闺女满脸坏笑,“妈妈,您今年也算丰收了。看――”我不禁失笑了,闺女向我摊开双手,一只手里搁着仨红辣椒,每个辣椒只有普通的枣那么大。另一只手里搁着一个袖珍西瓜,比核桃大不了多少;还一个红红的西红柿,也就大拇指头那么点。闺女捏开了袖珍西瓜,红红的一点儿瓜瓤露了出来,还有一个黑籽儿。
突然想起陶渊明了,但我很快便羞红了脸――人家虽然“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尽管”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仍然“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而我却在这里不自知地傻乐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