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战斗员簇拥和护卫着两个高大武士从远处走来。他们不得不绕过和跨过遍地杂乱的的尸体,血红的溪水。梭镖和石斧的木柄们被红褐色溪水冲激得上下或左右的摆动着,似乎这些武器仍然在拼斗和挣扎、尽管它们的主人们已经永远的放弃了它们。这一队人们在围护着蚩尤(大虬)的外围停住,只放了那俩高大的穿着不同于普通战斗员的武士进去,到了大虬的身边。
他俩显然显得很小心,慢慢地靠近他,放轻了呼吸,歪着头仔细地辨认着那张血肉模糊的头颅。
“哦呀,是他”,“就是,这就是大虬”另一个指着说,“他的左腮下面这里如是,有一个肉瘤的。”
…… 嗯,好熟悉的声音呢,想必一个是戴胜,一个是赤鹫……大虬默默的想。你们不是带着你们的武士和女人跑到了日落之处、我们的死敌那边去了吗,你们如何会在我身边说话呢,我以为不会再相会呢。大虬默默地心里说。他的满身出血的口子和残断都已经结痂了,虽然仍然凄凄沥沥的飘雨,他的受伤的身子已经由滚烫变得渐冷下去,但是他的腹部仍然是一鼓一鼓的。
唉。大虬叹了一口气,他的嘴巴已经是被血痂糊住了,根本动不了了,只有舌头是完好的,蜷缩在下巴内部,给喉咙喘气儿让路儿。
是啊,大虬心里想。戴胜和赤鹫的两个大营,原本老古就是沿着日出大海向着大河方向移动的十二大营中的两个开路营落,他们世代居住在大虬天下四不着边的中心区域。随着多少世代的安逸生活的养育,他们的部落变成了拥有最多人口的强大群体,但与周围大虬天下其他部落的和睦问题也是变得逐渐紧张起来—— 他们的采食、狩猎的范围,已经变得应付不了自己部落民的需要,而其他部落则可以借着大虬的力量和名义,向周边括伐和发展。最不公平的是,每次在周边的战事,他们都要提供与其他部落一样的兵员和给养,而得利的则是边缘地区的部落。因为这两个部落的抱怨,反而惹得其他受益的部落对他们另眼看待,在每夏至每冬至各部大聚会的场合上,他们受到的祝福和换礼机会越来越少—— 很尴尬,每次都会把自己预备交换的好多份换礼带回来,得到的换礼的内容和门派数量也比不了其他的族群。比尴尬更难堪的是越来越少的别族女子愿意与他们族的男子成婚,所以好多次的抢婚活动都变成了互相杀死彼此很多人的惨剧—— 于是彼此的关系就更加难处,后来发展到自己部族的人口不再增长,甚至减少到了八十一族大虬天下的倒数一二名。
不好的事情终于在两个冬至前的大虬天下大会上爆发。戴胜和赤鹫向大虬和部落长老们宣布,他们将留下很少的后代经营他们各自的属地,他们将带领他们的青壮族员向大虬天下之外的野地进发,作出寻求和开拓新采食区域的努力。
大虬后来知道,最后是日落方的大鼋天下收留了他们,并把他们安排在了离着故乡最远的日落方,永不再会大虬部落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