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描绘了一个异星世界,作为心理学家,“我”来到只有三个人的索拉里斯星观测站,可是其中一名成员却在“我”到达前一刻自杀了。剩余两名成员则行为怪异,疯疯癫癫,一切的一切都很诡异。
同事的行为诡异,索拉里斯星上具有自我意识的胶体海洋诡异,但最诡异的还是,观测站里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访客。比如,“我”早已去世的妻子...
面对这位莫名出现的妻子,“我”很困惑恐惧,想要驱逐她。可是,她似乎更加苦恼,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完全离不开我,她痛苦地想要自杀,但她却完全做不到...
“我”明白,她不是真正的人,她是一面镜子,是索拉里斯星海洋根据我内心深处最不可言喻的东西投射的实体影像。
再次面对哈丽,其实是在面对我自己拼命淹没的内心。
也许,海洋是出于好心,但他只知道,客人们是我们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渴求,却不知道我们并不想、也不能坦然面对她们...
于是,在空旷遥远的宇宙,与未知生命的邂逅,变成了与自己心灵的重逢...
最陌生与最熟悉、最遥远与最亲密、最渴望与最畏惧的,从来都是一体...
坦白说,我认为,《索拉里斯星》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读起来有些费劲,读完以后觉得很累,我反复问自己,到底读懂了这个故事没?翻看了很多关于这篇小说的解析,解析同样让人觉得云里雾里。很多人表示,这不是一个好故事,其他一些人则抨击,看不懂的人是因为读者自己肤浅没水准。关于这种评价我觉得很可笑,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喜欢的人有喜欢的理由,不喜欢的人有不喜欢的自由。
所以针对这个故事的所谓“解析”,我并不感兴趣,在这里,我想着重说说它给我带来的阅读感受。
不得不说,作者文中创造的这片胶质海洋,完美地描述了我阅读这篇文章时脑海中的状态。阅读的过程中,这位作者的文字有了生命,变成了胶质海洋,将读者淹没,然后对读者来一次精神解剖。文字像那片胶质海洋一样,在读者的脑海中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它们活过来,变成一条条灵活地触手,敏捷地探入读者的脑海,抓取出我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不想面对或不敢面对的某些片段,肆意地玩弄塑形,然后我们的思绪就这样在这些文字地拿捏下翻涌变幻着。
这时,你会在这些文字揉捏出来的形状中,看到某些东西,然后,不经意地开始思考。什么是我内心中最深层次的渴求,什么是我最难于言喻的恐惧?我的内心为我扭曲美化了哪些事实,我记忆中的影像是否就是真相本身?遥远的记忆不是都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突然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
《索拉里斯星的》故事并没有触动我,我一直认为这是个很无聊,甚至读起来晦涩吃力的小说,可阅读感受又让人觉得震撼。
这种感觉像是宫崎骏的动画,当然,宫崎骏的动画带来的是另一种感受。
我很喜欢宫崎骏的动画,可是我从来不认为,他讲述了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拿我最喜欢的《魔女宅急便》来说,我一直认为,这个故事的情节过于简单,没有一个让观众热血沸腾的高潮。可是影片我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完,内心即便有暴风雨都会逐渐平歇,心灵似乎受到了温柔地抚慰,整个人总能从画面、音乐中获得平静(《索拉里斯星》刚好相反,他完全在我平静地内心掀起了恐怖的狂风暴雨,像是在风暴中前行,读完后感觉好累。)
所以我认为,莱姆和宫崎骏一样,都是厉害地心灵按摩大师,一个手法温柔,一个技法激烈。他们的小说也不像一般同类作品一样,以讲述一个精彩故事为主旨(私以为马伯庸则刚好相反,他是一个很厉害的文字摄影师,语言镜头感极好,他的故事精彩纷呈,可是给读者带来的深层次感受稍差),而是用他们各自擅长的方式(宫崎骏的色彩、音乐,莱姆的故事讲述方式)挑动观者的情绪。
私以为,这样的能给读者带来“情绪抚慰”的作品,在创作难度上或许更大。优秀的故事讲述者将文字变为画笔和颜料,在读者脑海中作画,给你带来一流的视觉感官体验。而这些按摩大师,则将文字化为一双手,赋予了文字第二类感官接触,在你的心灵上肆意揉搓按压,不可为不震撼。
我想这也是《索拉里斯星》有很多解析,多版翻拍,却一直难以呈现原文核心感的原因吧。比较,讲故事易,复刻感受难,所以,如果你对这种“二类”感官接触感兴趣的话,推荐阅读原文喔!
以下是故事梗概,涉及剧透(这类文章故事梗概很没意思的,还是建议阅读原文)
我是心理学家凯尔文,受索拉里斯星上的吉巴里安博士邀约,搭乘“普罗米修斯”号,来到了索拉里斯观测站。在这里,我遇到了斯诺特博士,他形容憔悴,告诉我吉巴里安博士今天死了,这里加上我只有三个人,要是遇上其他人,不要理,也不要伤害他。这让我一头雾水。
怀着一腔疑惑,我来到吉巴里安的房间,翻索拉里斯星的介绍。这颗星绕着两颗恒星运行,我们的科学家预测,它的轨道不稳定,可实际上,长久以来,它一直沿着稳定轨道运行。后来,科学家发现,索拉里斯星上覆盖着大面积的胶质海洋,有人认为海洋是一个巨大生命体,它影响了行星的运行,星球上统一子午线上的时间不同,人们不知道,这个生命体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以前的研究者发明了一种设备,把它放进海洋,海洋生命参与了它的改造,它复制了我们设备的某些部件。人类捕捉到一些电磁脉冲,但无法理解其含义,海洋好像在思考一个宏大的命题,进行一场宏大的独白,我们不过是听到到这场独白中的只字片语。
我看到了索拉里斯星上蓝色太阳的日出,这景象极其震撼!隐约中,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处看着我。我找到了小吉的手稿,发现他们几天前用致命X射线照射过海洋。门外,似乎有位不速之客。在小吉的房间,我察觉到柜子里好像有人躲过,并且发现了一个录音机,里面磁带录满了。
修整后我出了门,却撞见一个体型肥硕的黑人女性,这很奇怪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去找了小斯,他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查看了吉巴里安留下的资料,曾经有一组科考队在这里发生过意外,一位飞行员想上报什么,但是只被当做吸入毒气产生了幻觉。
我上楼找到了基地仅剩的另一个人,萨特里厄斯。他住在实验室,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小孩,他不让我进去,表现得神经质。我被赶了出来,路过无线电台室,和斯诺特说起萨特里厄斯间里有人,他没表示惊讶,说等我有了自己的客人就知道了。
然后,我去看了吉巴里安的尸体,却发现他旁边躺着那个黑人女人,我壮着胆子摸了摸她,她是真的,是活的!为了验证我没有发疯,我向索拉里斯星上的卫星要了一组行星数据,然后自己根据理论数据算了一组,对比两组数据,基本吻合,这说明,卫星是真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的,继而我发现,已经有人做过相同的实验了。
怀着恐惧,我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可当我醒来后,却看到死去多年的妻子哈丽坐在身边。我的客人来了!她那么真实,我抚摸着她,不像是梦境,我想离开,但她不愿意离开我。为了获得几个小时的自由,我骗她跟我来到了火箭发射井,将她锁在舱内,可是,里面似乎有巨大的力,让整个舱震动了起来,我一时惊恐,将火箭发射了出去。
我回到房间,发现斯诺特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他告诉我,他们都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她还会回来,我们杀不死她。他给我了吉巴里安留下的《小伪经》,上面记录了一位飞行员贝尔东的所见,他在胶质海洋中看到了一座花园,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婴儿,大家都以为是他的幻觉。贝尔东坚称事关重大,一个物理学家相信他,物理学家提出,贝尔东看见的婴儿,很可能来自贝尔东遇难的同事,他遭受到了一场精神解剖,而胶质海洋,在通过这种方式研究人类的精神。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哈丽又回来了,我把她关在房间,她使劲将门拉开,然后,一个橙灰相间,血淋淋的怪物,哭泣着扑进我怀里。我将她抱回房间安抚,她哭着说不能看不见我,她似乎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带她到诊疗室,检查她的身体,这个时候斯诺特打电话说,让我们三打个视频电话,但是要把屏幕遮住。我取了哈丽的血放在显微镜下研究,发现那些细胞很特别,我滴入浓硫酸,血液被分解,但很快又在试管里重塑。其他两人打来电话,我们开始针对“客人”进行讨论,我们将他们成为“F形体”,我认为F形体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复制体,构成他们的基本单元是超出我们认知,是比原子小很多的东西,或许是中微子。我们都认为,F形体是我们自身内心最深处意识的投射,是索拉里斯星做的一场实验。
我从梦中醒来,哈丽在我身边哭泣,她听我在梦中说话,说她是怪物,她很难过。
斯诺特来找我,告诉我萨特里厄斯有个计划,他认为,海洋是研究了我们睡着时的思维,创造了我们潜意识中的东西,我们应该在引导他研究清醒的我们。他们希望让我当志愿者,把我的脑电图以X射线的形式发送给索拉里斯星的海洋。或者干脆摧毁海洋创造的人!小吉设计了个湮灭器,可以破坏中微子系统,从而摧毁“F形体”。但我认为,他所依据的学术理论不成熟,或许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毁灭。其实这只是我的谎言,我根本不知道湮灭器会带来多大的破坏,我只是...我或许爱着哈丽,不是我死去的妻子,只是眼前活生生的哈丽...
夜晚,我醒来,却发现哈丽不见了,正焦急间,却听见了吉巴里安的声音。他警告我,其他两人已经开始继续筹谋他们的实验,让我小心些。吉巴里安不是死了吗?我以为这是场梦,不一会儿梦醒来,我又找到了哈丽。我发现床底下的录音机不见了,哈丽心事重重,想和我开诚布公地交谈。当然,我知道些什么啊?我不能告诉她。
夜晚,我发现哈丽喝了强腐蚀的液氧,她想自杀,可是她完好无损。她告诉我,她知道自己不是“哈丽”,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从哪里来,或许自己只是测试我们的工具,这让她很痛苦,她藏起了录音机,偷听了我和斯诺特的谈话、还有小吉的录音。我告诉她不重要,我爱的是她。
我又找了斯诺特谈话,告诉她我想和哈丽离开这里,斯诺特没有反对,但是他说这个想法很荒谬,哈丽是海洋的造物,一个中微子系统,也许离开这里她就消失了。向海洋发送脑电图的实验明天就要开始了,我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不想失去哈丽,我试图搞清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可是人类对于自身,还有很多有待挖掘的东西。
我们将用脑电图调试过的X射线射向海洋,前几天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久后,海洋上出现高耸如云的丝状物,然后变成蘑菇云的样子,之后回归平静。几天后,海洋上出现磷光,浮起泡沫,或者其他奇异的景象,但这些都毫无意义,因为索拉里斯星的海洋总会出现这些奇观。我开始关注自己的梦境,现实和梦境的边界似乎在消失,斯诺特来找我,他发现我不刮胡子了,吉巴里安死前也这样,他很担心我也和吉巴里安一样,走上自杀的老路。
夜晚,我被噩梦缠绕,我感觉到哈丽悄悄离开,和什么人接触,不久后,哈丽消失不见了,我很恐慌,四处寻找她。最终,斯诺特制止了疯狂的我,他告诉我哈丽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用湮灭器消灭了她。海洋盗取我们心中的秘密,对我们进行研究,哈丽的出现,像是一个附带的礼物。这让我怎么释怀啊...我从此失去她了。
我们的实验结束了,索拉里斯星的神明,是一个有缺陷的上帝,他存在的意义只是存在。
这实在说不上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确实能启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