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雀飞起,松枝上的积雪又滑落几片。
河北算北方了吧,这样的雪却也并不多见。
天偶尔会晴,阳光明亮,我看着窗外的雪披上金色,再渐渐褪去。
狐狸对小王子说:“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近,我就越感到快乐。”对于雪,大家也是这样吧,几天前就盯着预报开始期待,这种喜欢似乎是全民与生俱来的共同心理,我们把对自由、纯洁、平静的美好向往投射在雪身上,可是它,就只是一片雪、很多片雪,热闹或者孤独的雪。
雪大的那个晚上,伯迪好朋友维尼约他出去玩儿,他告诉维尼说,“我不能出去,妈妈感冒了,我得在家陪她”,甚至引用了《弟子规》,说“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我觉得搞笑,小朋友应该放肆、潇洒或者任性,不该像个老学究,何况他因为停课,已经陪我在单位拘着一整天了,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内疚。于是告诉伯迪,打过针了,好了,而且妈妈也想出去玩儿。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奔跑、攒很多雪球,和伯迪、维尼打一场雪仗,看雪落满了他们的头发,笑他们像老爷爷。开心的代价是继续发烧,我自以为双向奔赴的爱,是自我牺牲、自我感动。
人是需要独处的,哪怕是沉浸在感伤中的孤独,于忙碌中也弥足珍贵。比如看一片落在袖口的雪花如何融化,想象冰晶破裂时细碎的声响;比如站在一棵杨树旁,看厚厚的雪把它包围,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落下来打破宁静;比如清早的街头,人们三三两两去买热乎的豆浆,远处的太阳悄悄露出脑袋。比如把剩下的两个虾仁馄饨打包给楼下为家的两只小猫,蹲下来看它们喵呜喵呜边吃边叫。比如整完各种报告总结发言,手托下巴盯着窗台上的四季玫瑰,祈祷它快点长出新的叶子。又比如此刻,手指落在键盘上,敲一些不明所以的文字。
这是个奔跑的时代,步行开始,到各种交通工具的迭代,唯快。所以,没有时间停下来,去看一朵雪花如何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