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秋,恰逢国庆。妹妹昨晚从张家界来,我正准备“甩开膀子”露露厨艺,她说早餐到外面吃,中晚餐到“原味食馆”解决,把姐姐一大家子也喊来,热闹热闹。反正她是金主,我乐得清闲,何乐不为?但早餐在家吃惯了,且简单,弄三碗面快得很,何必去外面吃?
上午去姐姐小儿子家。姐姐因在佳惠超市乘电梯摔了一跤,当时非常惊险,她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头破血流,还好没有大碍。昨天就想去看她,但想妹妹会来,计划今天一起去看。
小外甥和外甥媳妇烹饪技术高超,水煮鲫鱼既有清蒸的鲜,又有水煮的美味,好久未呷过了;小炒鸡嚼得烂,又香又甜,微辣,油而不腻,那辣椒、生姜也恰到好处,既去腥味又得鸡助,颇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得益彰;即便是大白菜也觉得特别好吃。喝点小酒,出点小汗,谈点小事,岂不快哉!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要自己动手,只管打牌,那七大碗,八大菜喷喷香就到桌上了。原以为中秋节会在厨房蹲半天,烟熏火燎,辛辛苦苦的,没想到如此清闲就能吃到美味佳肴,就是一个快乐的中秋节,自然在心里乐开了花。
以前觉得家庭主妇没什么,不就是弄几个菜吗?现在亲身经历,买菜、洗菜、切菜、炒菜并非很轻松就搞定,腰酸背痛呢!而且很有学问,深奥得很。“烹煮煎炸”四个字,看起来没什么,但每一个字都十分难写。当然是说写好,若乱涂乱画还不容易?色、香、味样样俱全,让人呷了还想呷,肚子撑破了,筷子还在不停地夹,嘴巴还在不停地咂吧咂吧,牙齿还在格嘣格嘣的咀嚼,舌尖还在“手忙脚乱”地卷进卷出,你说说,这是怎样一个场景?想以什么美妙的文字去描述呢?
很喜欢看央视四套节目中有关美食的节目。比方说丸子,就有猪肉丸子,牛肉丸子,鱼肉丸子等等,种类繁多。印象比较深的是某城一妇女,她每天清早起来就买来上好的牛肉,然后放在一块大砧板上,双手抡起两把用来砍柴的大刀子,那刀似斧似刀,比较厚礅,一把应该有十多斤吧?就在路边不停地剁,不停地斩,即便已经很碎了,她仍然不放手,不愿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别人说不是有机器可以快速绞碎吗?干嘛这样费神费力呢?她笑着说,这是祖传,最原始的,我剁了几十年,许多老顾客就喜欢这样手工制作的。哦,看来机器也不是万能的。还有张家界的岩耳炖鸡,那岩耳是生长在悬崖绝壁上,来之非常不易。而且生长极缓慢,一般要三四年才长成。记者问那采摘的攀爬汉子,那么高,那么险,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悬崖峭壁你不怕吗?他憨厚地笑着说,我父亲就是师傅,干这营生几十年,现在老了,他把他的攀爬绝技传授给我,说不怕是假,习惯了就好。食客们说这岩耳就是山珍,点石成金,有了它,这炖鸡的味道就很不同,山的精华,岩的精华,天地的精华汇聚于此,这鸡能不好吃吗?新疆某地的炖鸡又不同,放玫瑰花!玫瑰花是爱的标签,大概是满满的爱融入鸡肉中,那鸡肉也变神奇了,起了质的飞跃吧?“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传导到食物上就是花与肉的水乳交融,融为一体。意象之美罢?就像说“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月亮跳进酒杯里,那酒就格外醇香?格外有趣?格外醉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近现代作家里,有美食家之称的有陆文夫、汪曾祺等。陆文夫写有长篇小说《美食家》。不过,若与苏轼相比,他们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苏东坡是名副其实的好呷货,即便官场不如意,一贬再贬,甚至贬到天涯海角了,但他并不是万念俱灰,好呷货走到哪里都想到呷,真正体现民以食为天的朴素情怀。比方说贬到岭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到黄州,“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到苏州就有东坡肘子;到杭州,“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你看,你看,有了好吃的,所有不如意,所有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梁启超说人间有两件忘却烦恼的事:一是赌,一是读书,其实还有美食。死刑犯死到临头,有了好吃的还狼吞虎咽呢!
今晚无月。那月亮大概有想法,生气了。老是拿我说东说西,瞧来瞧去,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或马戏团的小丑,能不恼火吗?即便央视的中秋晚会美轮美奂,但总归是遗憾。花好月圆只是理想罢!
懒人打懒主意,偷得浮生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