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出入社会已经七年有余了。
从我初出茅庐尚不知事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期间我学过修车——一事无成,做过保安——庸庸碌碌,做过小工厂的普通工人——玩物丧志。我不甘于平凡,一直想要有一番作为,却屡屡受挫,有时压力来自家庭,更多的是来源于自己。
12年中途辍学的我,带着好奇心跟亲戚来到乌鲁木齐,同行的还有一个跟我一样中途辍学的小胖子。连续40个小时的火车让人疲惫不堪,早上六点半到达总站,刚下火车就有一阵阴风吹来,立马精神抖擞。我观察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远方正在融化的冰雪,深吸了一口气,苍凉是我对那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修车的作息时间是上午10:00到晚上00:00,这是师傅跟我们说的。我和小胖子实在忍受不了困意躺在那些看起来并不干净的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刚好赶上吃饭。小胖子能说会道的把师傅们哄得很开心,我比较认生,就是脾气不太好。后来的故事跟电视剧里一样,小胖子很得宠,师傅们很乐意教他,不管我有多用心,他们也不愿详细的跟我说。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客户换机油,师傅们在打牌,让我们两个解决。修车入门两大功课: 换机油和换刹车片,这两样最简单也是每天干的最多的。小胖子让我去换,他依旧在一旁玩儿手机。当天我已经连续给三辆车换过机油了,在升降机下面被融化的雪水浇了很多次,心里一肚子怨气。这小胖子和我同一天来的,凭啥他能指挥我?我不服,言语争论起来,两个年少轻狂的人自然谁都不服谁,打的不可开交……后来师傅也没怎么说我们打架的事,只是用心的教我们学技术。我话变得越来越少,没有朋友,面对着我喜欢的漫天白雪,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一年后,店里很多人辞职,小胖子也跟着辞职了,我却留了下来,师傅们开始着重培养我,他们教我拆装发动机、教我换时规皮带……我的话也变得越多,跟师傅们有说有笑的加深了感情。随着经验的不断累计,我越来越熟练,一般事情我都和师弟自行解决,不想叫师傅们出马,只不过我这个师弟有时候很没有责任心和上进心,这点我有点反感。
新疆是个奇怪的地方,冬天冷的时候能有零下三十度,在外面哆嗦的人根本站不住,而夏天又热到头晕目眩,客户来了要等发动机冷却才能干活,这里的热与南方不同,干热,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鼻炎。偏偏我就很幸运的被光顾了,难受到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喷嚏,我厌倦了那个地方的气候,十月底辞职离开。坐上火车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正在飘雪的城市,有些落寞……
回到老家考完驾照之后,没有事干了,我小姨跟我打电话让我去他那里帮忙做几天,他们开的是保安公司,年底都请假或辞职回家了,没有人手,我答应了。坐在监控室看监控,跟来往的路人打招呼成为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年底急缺人手,我需要每天连续上16个小时的班才够用,上就上吧!反正赚钱嘛!小姨和姨夫回家过年了,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我独自坐在监控室里哼着歌,心里极度苦涩,总是憋着一股子委屈说不出来,我想,我要是现在在家那该有多好啊!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小姨和姨夫也回来正常上班了,我连续一个多月16小时的工作终于可以结束了。发工资那天,我领到了4300元的巨款,我拿着这沉甸甸的四千多块钱,面色平静,慢悠悠的放进了钱包里……
有一天中午,小姨有事出去了,临走前让我把她又哭又闹的儿子带回家吃饭。我订了外卖,还特意要了份汤满心欢喜地带过去,她儿子当时五岁,挺调皮捣蛋的,不管我怎么说,他都吵着嚷着不吃。我把外卖扔到桌上说: 你爱吃不吃!他来劲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在这干都是因为我妈,我妈想让你干你就干,不想让你干你就给我滚蛋……我回过头来,皱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段时间我很落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工作,干老本行吧!店里的老板只会说三道四不干实事。后来我妈让我去我哥那里先干着,先挺过去这一年。都说换地方,穷两个月,换行业,穷一年。就是这一年的玩物丧志,几乎让我丧失了本质,我颓废且不安,我堕落且彷徨。女朋友大我三岁,家里催婚很是紧张,我想等我以后有钱了再热热闹闹的娶她,而她只想我们早日成家,所以有言论、有争吵。终于,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下,我们分手了,我看着自己这幅穷困潦倒的模样,我恨我自己!好容易挺过这一年,我的心情貌似好了许多,因为这意味着,来年我可能有一番作为!
过了年,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我来到了广州。阳春三月,百花齐放的季节,令人心旷神怡。我被一家还算不错的公司录用了。初来乍到,并不了解业务,我的工作是负责跟物控和生产交接核对物料的数量以及退补程序等,负责教我的师傅也是个半桶水,他干了两个多月不能融会贯通,只能靠我自己,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笨手笨脚的几乎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后来我结交了一位好朋友,他跟我说了很多处世之道和生活经验,他还解除了我心中的烦闷不解: 你以前能说会道是因为你不成熟,凡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现在很多时候默不作声是因为你成熟了,很多话都是经过思考之后才说出的,所以,人越大烦恼越多话也就越少……听完后,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耿直到不行。同一件事,如果完全按照规章制度来反而没有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方式有效率……
生产部门一般是晚上九点下班,我要忙到十点,十点还算快的,很多时候会加到凌晨。有人笑我,说别人都下班那么早,搞不搞得完先下班剩下的明天再搞就行,那么认真干嘛?我笑笑不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熟练,几千款物料的数字代码张嘴就来,业务能力也很强,周围打交道的朋友也越来越熟,做事犹如如鱼得水。发工资的时候,我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这让我第一次体验到努力就会有收获这件事实。
业务能力强,自然有人找你让你帮忙,我都是毫不吝啬、不留余地的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所以他们也都很信任我,我很开心。不过也有那种不识好歹、你不帮他就像欠了他两百万的似的那种人,对于这种人,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说话态度好的我自然会伸出友谊之手,但是你脾气这么大真的让我不好做!都是为一个公司做事,你用什么样的态度换来的就是什么样的态度,将心比心嘛!
夜里我站在楼顶观察着周围的霓虹闪耀,抬头仰望,漫天的阴云遮住了星光璀璨,霓虹灯更加耀眼。殊不知,几颗星星用力地扒开阴云,努力地发挥自己的光芒,与下面的灯光相比,终将有人发现,你显得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