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石上山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国王。

当宙斯掳走河神伊索普斯(Aesopus)的女儿伊琴娜(Aegina),河神曾到科林斯找寻其女,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以一条四季常流的河川做为交换条件告知。由于泄露了宙斯的秘密,宙斯便派出死神要将他押下地狱。没有料到西西弗斯却用计绑架了死神,让世间一度没有了死亡,直到死神被救出为止。

西西弗斯因此触怒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到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周而复始的劳作中慢慢消耗殆尽。

我觉得:西西弗斯曾经扼住死神的喉咙,他是个好人。

当我们的不幸确诊,度过最初的慌乱,在开始按部就班的疗程中的一个间隙,得以短暂归家,我到姑父家小坐,我说身上就象压着一座山一样,瞬间就禁不住泪流满面。姑父说:还不是一座山,三座也不止。

再以后的日子就如同推石上山,就象西西弗斯一样。虽然将沉重的巨石推上山顶,万分艰难,但没有努力去尝试又怎知无用无望呢?我相信西西弗斯从来没有认为毫无希望,所以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去做这件事,他是个执着的勇者。而我与他又有些不同,或许我早就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无用无望,但也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重复、周而复始地去坚持。或许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一个道尽途殚的境遇里,努力把生命 “活得最多”?用向高处的不懈奋进来坚定内心,不是么?

而无论哪一种方式,在诸神的眼里,都是荒诞的。正如加缪所言:“荒诞人每天都这样努力,智力和激情相交混、相迷恋,从而发现一条将就他主要力量的法则。必须身体力行,执着与明察也配合征服者的姿态。”

无所谓哪一种方式有意义,哪一种无意义。活着,本身就是意义,或者本来就没什么意义。

所以尽管拼尽全力,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

一如既往,BGM选用的是加拿大音乐家马修·连恩(Matthew Lien)创作并演唱的《布列瑟农》(Bressanone),这首被誉为“世界上最伤感的英文歌曲”。

熟悉的旋律响起,思绪回到18年前,那时候电脑稀缺,存储还用3.5寸软盘。深夜我把这首歌发给一个QQ友,许是心有戚戚焉,于是凌晨的街头,疯子般四处搜寻专辑磁带。如今想来,淡然微笑,随即黯然。

世间多少事,庸人自扰之;生者如过客,但度吾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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