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喜欢喝酒,大街小巷,经常能看见摇摇晃晃的醉汉。尽管我一点酒也喝不了,可还是愿意和三五朋友小聚,喜欢那种氛围。
各种朋友都可以凑在一起喝酒,街头下象棋的,酣战一整天,到了天黑了,小卖部拎上两瓶二锅头,花生米,油炸蚕豆,乌江榨菜。或者在路灯下面,或者躲在朋友家的小屋里,一边谈着象棋,一边开着玩笑,说到高兴处,“嗞”地一声,干它一杯,很带劲的。
打麻将打扑克也能喝在一起,本来那可怜的赌注都不够一瓶二锅头的,最后还得输赢都在掏点钱,才能正儿八经地喝一炮。这种时候我一般都是扶贫赞助,本来就不参与,可朋友能想起你来,这可是天大的面子,给他们买瓶酒,弄点小菜,大家都开心。
我喜欢跟“大忽悠”喝酒,他酒量不怎么样,也特别爱喝酒,几杯下肚,就开始吹牛,天南海北,大千世界,信口开河,管你信与不信,只求自己说的痛快,顺便也能散散酒。
有一天我们四个同事正在小酌,“大忽悠”闲的没事干,自己不好意思空着手过来蹭酒,酒买了一瓶二锅头,嘻嘻哈哈地凑了过来,几杯酒过后,又是他那些老黄历。从下午五点多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期间又添加了两瓶,本来我们四个人说小酌微醺的,让“大忽悠”给搅和了,最后弄的大家都有了醉意。
“大忽悠”正在兴头上,说着说着突然看了一下手表,站起来说什么也不喝了。不但他不喝,还不让我们四个喝,说要领着我们去看“电影”。我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我们这里都是住的平房,一些年轻人就养成了不好的习惯,说出来挺丢人的。我心里明白他要去干什么,就劝其他三个人留下来继续喝酒,就算喝不进去了,聊天还是可以的。
“大忽悠”有固定的地方,晃晃悠悠地先回了家,穿了一件过去单位发的劳保大皮袄,就奔目标而去了。到了那个院子,“大忽悠”轻车熟路,三下两下就把人家院子的门给弄开了,然后贴墙根“衔枚疾走”,到了人家屋里的门口,蹲下开始顺着门缝往里瞧,里面是我们单位的一个同事,他都三十大几了才结婚,媳妇是从老家领来的。
“大忽悠”不怎么走运,趴在门缝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什么,更没有听见什么。不过,别看平时“大忽悠”干活不行,干这件事特别有兴趣,意志特别坚定地一直不走。放在平时,他肯定会离开这里,去下一个目标。可能是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了,人也不想动弹,居然靠着人家屋门睡着了。
第二天,这同事起床一开门,被门口的“大忽悠”吓了一跳,立刻就明白了他在干什么。这哥们也不恼,嘴里喊了一声“大忽悠”,然后一本正经地邀请“大忽悠”进屋里睡上一会儿。“大忽悠”这才明白了,赶紧道歉,说完转身就回家睡觉了。奇怪的是,两个人不但没有因为这事而翻脸,反而成了“臭味相投”的好朋友。换了别人,当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会抄起铁锹将“大忽悠”狠狠教训一顿。
“大忽悠”喝完酒去溜墙根,酒劲上来居然倒在人家门口睡了一觉。虽然同事没有在意,也没有责怪他,但是把他这样的糗事四处宣传,慢慢弄的这里的人都知道“大忽悠”被人抓了现行,每次聊天的时候,总有很多人问他,终于把“大忽悠”这毛病给改了过来。
大前年回乌海,在街道上遇见了“大忽悠”,这小子还是那样能吹牛,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也不管有什么人在场,还是吐沫星子乱飞。“大忽悠”一把抓住了我,说什么也要请我吃顿饭,看着他那胡子拉碴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干脆拒绝了。
说实在的,“大忽悠”人还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有许多小小不然的坏毛病。在临告别的时候,我故意跟他开玩笑,问他还有没有溜墙根这毛病。“大忽悠”哈哈大笑,说自己早“就改邪归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