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初夏时节的细雨,是沁入手心的凉爽,却未曾想过,那雨,竟也会有丝丝冰凉的气息。
正值初夏,阳光毫不客气地散开,一点一点地炙烤着大地,但它却又忽然地消失,只许一阵淅沥的雨洒落人间。清晨,撑伞去往教室,雨珠不大却不少,“滴嗒”的声音响得格外清脆,鞋子,也不可避免地湿了些许,裤角,竟也湿了大半。
木棉树,柏树,香樟树的叶子总是在雨水的冲刷下,绿得透亮,绿得生机盎然。落下的雨牵出一条条浅白的细线,风摇落了枯黄的叶。远处的山,远处的树,是绵白悠远,是烟雨蒙胧,静默淡然。我托腮凝想起三毛的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我亦愿如此,坐在教室里的我,亦曾希冀过,倾一杯茗,听一场雨,赏一场初夏的盛景。
初夏的雨,仿佛来得正适宜,淅淅漓漓,像失意人心上的忧伤,不经意间缠于心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又像诗人词人手中洇开的笔墨,隐了多少不尽堪言的悲欢情绪。
儿时的雨是怎样的,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时雨落的欣喜。那时的我只当雨是上天的馈赠,是一种美好的寓意,一份给大地的祝福。雨来了,草儿就绿了,花儿就开了。没有多余的忧愁,也没有诗人那般的多愁善感,有的仅仅只是欣喜。还曾傻傻地摘了细嫩的荷叶,小心翼翼地伸到灰蒙蒙的天空下,接了些雨滴,湿了半只手臂,也湿了额前的一缕发梢,然而内心却是欢喜的。那时候,时光很缓,心也不大,只装得下那一方天空下的雨。
旧时的宫殿和四合院,屋檐高翘,雨滴就顺着那些纹路汇了下来。“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一场雨过后,鸟儿立于檐上,欢快地喧闹,清脆的“滴嗒”声像摇动的风铃声。
如若我没有记错,雨也是诗人寄托情感的一种意象,就连近代的文人学者都写过“雨”的文章。浮躁的心需要一方净土来安静下来,古人如此,今亦如此。只不过,现在一场牛毛细雨都能轻易牵动一个人的神经,都会令人感慨万千,那么,该如何沉淀一颗尘世的心?我们并非植物,不可能仅仅只需要阳光雨露。
老舍说过:“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
雨落无声,却微微颤动;花开无痕,却兀自芳香。
初夏的雨过后,没有绚丽的彩虹,我只愿一颗心不再忧伤连绵,我亦能默然,看这纷繁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