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那会儿,正迷李煜和纳兰性德,大中午的不午睡,躺在床上把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宋词一首一首工整地记在本上。然后自我陶醉。明明是艳阳高照,却想象着“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明明就在家里蜗居,也念叨“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天天吟风弄月,乱掉书袋。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学习任务也不太重。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彼时,那些唯美文字创设的意境凄清伤感,低蔓忧徊,正暗合少年心境。七堇年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因为一些小事踌躇满志,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仿佛急于直面人生;但是当鞋里掺进了一颗硌脚的石子儿,便又会呼天抢地,倒戈弃甲,觉得世不容我。回首看这些话,仍心有戚戚然。
迷恋诗词,大学选修了花间词,听了几节课却索然无味,不是很喜欢,觉得太晦涩些。如果没有注释,我是怎么都不懂“小山重叠金明灭”是形容眉形的。不过日后看《狄仁杰通天帝国》,欣赏刘嘉玲那千变万化的眉毛,会没来由地想起这句。导演徐克堪称鬼才,经他劝说,刘嘉玲才心甘心情地扮丑,虽略显迂腐,但也算是还原了盛唐流行的气象,可以以胖为美,眉形自然也可千变万化。热播的《甄嬛传》,主题曲就是温庭筠的这首《菩萨蛮》,配着悠扬的曲调,这首本香艳十足的花间词唱得婉约旖旎,也足见花间派影响之深远。
但词如果只走花间派婉约的这条路,只能是越走越窄,任你是如何堆砌辞藻润色笔墨,只能被冠之以“诗余”,难登大雅之堂。直到北宋苏轼的出现。枣花、老农、千堆雪……纷纷入词,开词豪放之先河。想来粉苏轼太久太深了,久的不想再啰嗦理由,深到如果有可能穿越,我想穿越到苏轼身边,死缠烂打地做学士的朝云。
近来迷上了白居易。淘宝有一家店,进店后就看到主页上上面赫然写着“蹉跎春气味,彼此老心知。”简单的十个字让我徘徊好久。当初学白居易时候,都说他过世时当朝皇帝都给他写挽联,我心想,《长恨歌》不是借汉讽唐么,想来唐代皇帝真是开明。这样的大逆不道居然也能空气之,甚至可以说敬重他。如今看来,还是我想错了,想来文字魅力是无穷大的,这或许能让苏轼免除乌台诗案的杀身之祸,能让李白即使得罪权贵也赐金还乡,更能白居易放肆到曲笔讽皇上。
白居易诗歌语言浅切平易,通俗易懂,相传在他独善其身期间,每逢良辰美景,或雪朝月夕,他邀客来家,先拂酒坛,次开诗箧,后捧丝竹。于是大家一面喝酒,一面吟诗,一面操琴。旁边有素口蛮腰等人奏《霓裳羽衣》,歌《杨柳枝》,真是不亦乐乎。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时过境迁,后来又读了一些关于白居易的文字,此人风流过了头,让人发指了。可即便对白居易本人粉转路人,可这词读起来,仍如吹花嚼蕊、口角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