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还在睡梦里，被红梅推醒了：“好了些吧？起来，我要去医院。”
小四浑头浑脑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都是陌生的地方，不禁忘了今日何日身处何地，定定地看着姐姐。
姐姐眉毛微微有点皱着，小四爬起来，赶紧穿衣服。
去医院？长这么大，就是上次奶奶腿断了去的医院，她对医院没什么好的印象，是人生苦难集中的地方。
小四看着姐姐，没有多问，她在这方面知之甚少，看姐姐神色，好像不舒服。
“饿吗？”姐姐问她。
好像有点，她点点头。姐姐背着小包带着她走出了旅馆。淡淡的阳光淡淡的年味似乎有着淡淡的忧伤，小巷子里有小饭馆，大概也是家庭味的，面、饺子、馄饨以及价钱都贴在墙上。桌子椅子都简单，里面冒着热气，却又有一股寒气。
两个人都要了肉丝面，细细的面上面有一点肉丝和榨菜，嫩滑嫩滑的，真好吃。吃过了，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舒畅了。
姐姐要去医院做什么，小四心里有点不安，紧紧跟着姐姐来到附近的中医院。
这里比较清静，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也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四跟着姐姐走进门诊，姐姐挂了号，在诊室外坐着，小四更觉不安了，是妇产科，她看见人家眼睛在她们身上扫到都带着异样的意味。
她伸手抓住姐姐拿着病历的那只手，凉凉的。
“你就在这等着。”姐姐把包拿下来放在她怀里，自己捏着本子和号码走过去了。
红梅心里也紧张，是第一次来医院。本来是想结婚了和他一起来医院做检查的，现在觉得不舒服，她想来看看，心里也还有一个犹豫的念头在驱使着她。
像许多幸福的女孩子一样，当感受到生命中另一个生命悄悄入驻的时候，她有了别样的情愫，她突然有了万分的别样柔情，她要呵护他/她的周全，倾力给他/她自己能做的一切。
自己以后不会让他/她委屈，不打骂他/她，只有爱。
可是现在她有点迟疑，怕自己做不到，怕他/她以后受苦，仅仅有自己的爱是不够的。
而且，有点出血了，小东西健康吗？它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迟疑，会不会也难过。
她怕，她看着妹妹受惊的样子也心疼，想起小时候她生病的样子，自己挨骂的经历，她希望她们的孩子有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红梅坐在医生的面前，医生把桌上一支笔往她面前推一推：“自己在病历写上姓名、年龄和地址。说说怎么了？怀孕了？”
红梅一边写，一边点头，嗯了一句。
“几个月了？来检查还是？”
“三个月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有点出血，想检查一下看看可正常。”
“血多吗，什么颜色？”
“开始说褐色的，下午有点红色的，不多，肚子胀。”
那个女医生刷刷写了几笔，递过来一个单子：“快点去四楼做个扫描，等会儿要下班了。”
红梅拿着单子出来了，小四赶紧站了起来。
“你别紧张，叫去扫描一下。”
小四点点头，跟着姐姐一起上楼。四楼，几个女白大褂在走廊站着闲聊，说着晒香肠和腊肉，看见红梅和小四出现在楼梯口，她们一起看过来。
“做什么的？”
“B超扫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