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权利更替
抢匪的这些话,让李紫似乎看到了转机,她开始大喊:“来人啊,我要见牢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衙役们每月就那点油水,本就不太爱干这些看管犯人的差事,既然李紫自己提出要找牢头,这倒更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没废太大周折,李紫就被衙役带去见了牢头。
监狱的厅堂里, 牢头坐着,李紫站着,他打量了一下李紫,不屑地问道:“这人犯了什么罪!”
还没等衙役开口,李紫从容应答:“我没犯法,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跟你们要抓的人长得像而已。”
牢头瞪了一眼身边的衙役,衙役很自觉地给牢头倒了杯茶,然后把画像拿出来跟牢头说:“这是东厂要抓的人,这女的跟这画像里面的人长得十分相像。”
牢头喝了口茶,然后拿着画对照了一下李紫,大声说道:“这就是你,你还要嘴硬!是不是要上点刑, 才肯老实!”
李紫内心虽然害怕,但她不能表现出任何胆怯,她舒缓了一下气息说道:“且慢,老爷,请容我解释。”
牢头不耐烦:“快说。”
李紫说道:“我是城外黄屯大户人家的丫鬟,我家老爷昨天去世了,我是来请和尚给他做法事的,怎么进城还好好的,一要出城就被抓了,实在冤枉啊......”
牢头觉得李紫的回答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有些烦躁:“你这是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是东厂要的人,我就不敢用刑,快来人!”
李紫连忙劝止道:“老爷,我还没说完呢,老爷,我知道你们真正要找的人在哪,但是我只能跟你说。”
牢头冲着李紫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退下,李紫这时掏出了一颗金珠子,悄悄地递给牢头,小声说道:“老爷,实不相瞒,我是黄家的二小姐,确实是要请和尚去我家做法事的,这个珠子是我爹爹生前给我的,说是一个就可以换两座宅子,请老爷收下,顺便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行个方便,老爷......”
牢头接过金珠子,在手里掂了掂,认真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紫为了不露破绽,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怎能拿爹爹的生死开玩笑。”
牢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牢头接着叫来衙役,呵斥道:“你们看看这办的是什么差事,随随便便拿个丫头就想跟上头交差,东厂岂是你们能随便应付的,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衙役们知道牢头又收了好处,见怪不怪,处理这类事情也十分配合。李紫和小和尚没到一会儿就被放了出来,出了监狱的他们,没有马上赶路,李紫觉得去买一套男人衣服,再一次扮起了男装,避免接下来再次惹来麻烦。
魏忠贤有意躲了起来,崔文升直到第二日又来东厂找魏忠贤,但依旧没有见到人,不过这次倒是碰巧愚见了张瑛,崔文升索性跟张瑛聊了会儿天,崔文升问道:“魏公公去哪儿了?”
张瑛回道:“回崔公公,我也正在找魏公公,可能是被皇上叫去了吧。”
崔文升听张瑛这么一说,感觉似乎不太对劲,在这宫里,魏忠贤并太算排得上号的人物,皇上怎么会找他,他接着问道:“早知如此,我一早便该来找他了,你可知皇上找魏公公何事?”
张瑛摇了摇头:“在下不知。”
崔文升觉得也不好追问,还是聊聊正事,他接着说:“张班头最近忙什么呢?”
张瑛笑了笑:“最近都在找个宫女,这差事听说还是公公您给安排的。”
崔文升谦虚道:“都是宫里的差事,杂家哪敢差遣东厂。”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茶,张瑛觉得气氛有些安静,便找了话题,他问道:“崔公公,咱们今天就是闲聊,我想问你个事儿?”
崔文升回道:“你说......”
张瑛说:“那我就直说了,公公,之前只是让我们抓宫女,而这回又要我们把她给杀了?你们要早这么着,我们也就不废那么大劲,那宫女也不可能在我们手上溜了几次。”
崔文升一听,脸色大变问道:“谁说要把她给杀了!”
张瑛见此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公公,你就当我没说,你当我没说。”
崔文升还是揪着不放:“怎么就要把人给杀了?”
张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解释道:“公公,我要是说错什么了请您多包涵,千万别捅了出去,上次去关外得了一颗老山参,改天我给您送去,以后有用到小的的地方,尽管说,您多包涵,千万,千万!”
张瑛只好借着办差的缘故赶紧溜了,崔文升则是气急败坏地等着魏忠贤回来。过了很长一阵子,魏忠贤还是来了,他见到崔文升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但崔文升默不作声,魏忠贤有些纳闷,问道:“公公这是为何事苦闷呐?”
崔文升瞟了一眼,说道:“魏忠贤,你现在可是皇上边上的红人了,我的话都不中用了。”
魏忠贤知道崔文升话中有话,还是低声下气地说:“公公,您这是哪的话,您要是有事尽管吩咐。”
崔文升冷笑:“我让你抓个宫女,你却想把她给杀了,我现在岂敢吩咐你呀?”
魏忠贤听了感到吃惊,解释说:“崔公公,道听途说了什么,没有的事儿,我哪敢忤逆公公的意思......”
崔文升没有理会魏忠贤,他说:“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也不用骗我,也骗不了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迟早落不到好下场。”
魏忠贤觉得崔文升都如此不饶人了,再不摊牌,崔文升要是出去一说,不仅事情败露了,多年努力也会付之东流。魏忠贤瞬间也就换了另外一幅嘴脸,严肃地说道:“崔公公,您都这么说了,我就跟您直说了,我是想把宫女杀了,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您自己也说了,您都一把年纪了,那操这份心干嘛,万一失败了,连命都没了。”
崔文升看着魏忠贤,心中却若有所思,魏忠贤则看崔文升似乎听得进去,便接着说:“我把宫女杀了,好让您赶紧从这是非中脱离出来,安安心心过几日安稳日子不是挺好,眼下天子已经坐在朝堂上,你们还想变天,您以为就您跟郑娘娘耍耍小计谋就可以了吗?”
魏忠贤看了下四周,小声说道:“自古谋反这种事情,都是要搭上几万条性命,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话算是说到了崔文升心里去了,觉得魏忠贤的见地着实在他之上,现在又跟皇上走得这么近,他再回想起杨涟对他及郑娘娘的告诫,内心不由得感慨:自己也老了,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崔文升态度有些缓和,说道:“罢了,这皇宫里的事情,就跟七月里的天一样,看着晴空万里,指不定一眨眼就四处惊雷,我也不想去操心这些了,也轮不到我去操心,忠贤自己多加小心吧,忠贤,我这有一事相求,先帝服用红药丸,我也是出于忠君之心,但先帝驾崩,我恐脱不了干系,还望忠贤到时帮我周旋呐。”
崔文升回味着魏忠贤所说的话,自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魏忠贤从未想到他这个上司这么快就给自己低下了头,顿时不知所措,但也隐约感觉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即将来临,他认为掌握了时代也将掌握生死,何不妨试试救崔文升一把,要是成功了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于是也没有推辞,毕恭毕敬地说:“崔公公,不必过于担心,您交代的事情,我自当尽心去办。”
崔文升离开了东厂,他去找郑娘娘复命,但回答郑娘娘的话十分简单:“魏忠贤已增派人马搜捕宫女,请娘娘放心。”
郑娘娘没有觉察异常,舒了口气说:“如今也能指望得力的魏忠贤了。”
崔文升多少觉得欺骗了郑娘娘有些愧疚,不忍多说,便请辞道:“娘娘,杨涟一伙大臣可能会盯上我们,没其他事情,我还是先告辞了,免得引起怀疑。”
郑娘娘点了点头,崔文升也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