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阴冷的地下室里,一个男人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时不时的看看手表,再看看面前的房门。终于,门开了。
男人几乎是立刻迎了上去,医生侧身,等男人进去后迅速关上了门。与外面的惨淡相比,房内要温暖许多。不过也只简单的摆了几样医用设备,围绕着正中间的一张床,床上一个女人正用手轻轻的抚摸自己刚出生的婴儿。眼里却不见丝毫的喜悦。
男人轻轻走到床边,尽量不发出丝毫声响。但女人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
男人温柔的按着她的肩,说:“没关系的,有我。”
仅仅一句话,却让女人眼里的忧愁瞬间融化。
“先生,”医生开口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虽然知道多说无意,但我仍想提醒你,这不是个好办法。”
“谢谢你,医生”男人面带一摸笑,那是仅属于父亲的自信的微笑,“他不是我,那些记忆带给他的,也绝不会仅仅只有悲伤。”
门外,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看着房内的一切。他轻轻的关上门,转身离开。
1
月色渐沉,原本寂静的山林此刻却回荡着悠扬的音乐声。
山内的别墅里。
比罗看着梁幕遮,侃侃而谈:“还有就是你父亲手里那本1606年版的《热情的朝圣者》,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梁幕遮微微笑到:“是吗?先生懂的真多。”说完眼睛便又若有若无的看向门口。
比罗清咳一声,好像没有注意到梁幕遮的眼神一般继续说:“虽说莎士比亚最为著名的是《哈姆雷特》,但我一向认为最为人熟知的,并非一定是最好的。”
梁幕遮心不在焉的说:“是么?”
“当然……”比罗正说着,原本昏暗的客厅却陡然一亮,突然起来的强光使客人们都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原本喧闹的客厅陡然安静了。
“各位,”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梁幕遮几乎立刻就辨别出来,声音的主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她四处观望,却仍未见其人,“我是高哲,各位可能并不记得我,但这不重要。我刚刚打了120并报了警。因为……”他顿了顿,“就在刚才,我发现了梁永先生的尸体。”
2
叶火看着来时的山路和周围茂密的树林:“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
黄裔笑了笑:“这座山原本是梁召华,也就是梁永养父的财产,他只是没有转手卖掉而已。”
“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买一座山?”
“梁召华是80年代的病毒学科学家,这里是那时的基地。”
叶火了然:“所以这块地即使想卖也卖不出去。”
黄裔摇摇头:“这件事旁人自然不会知道,况且他们只是研究,不是制造。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的话,那也仅仅是一些数据,并且早在三十年前就全部毁了。”
正说着,一声发动机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一辆警车停在了他们旁边,一个警员从车上出来将一份文件交给黄裔,黄裔看都没看就递给了叶火。
叶火看着文件,这是一份尸检报告,上面清楚的写着死亡时间及死因。
“黄黄,”叶火将尸检报告还给黄裔,“你说是因为这次的伤口过于复杂,还是因为梁先生的身体构造格外的与众不同,为什么这点东西,老爷子弄了四个小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日出山花红胜火,老爷子前两年就过了五十五岁生日了,被人大半夜叫起来看尸体,偶尔怒火攻心,弄坏一两个仪器什么的很正常。另外,谁是黄黄。”
“阿林。”叶火没有理他,而是呼唤来了一名瘦瘦高高,模样清秀的警员,“口供录完了吗?”
“录完了,”何林说着将一个笔记本递了过去。
叶火接过去,并向黄裔招了招手。
良久
“也就是说,”黄裔作了总结,“高哲是在场的人中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他们都还在客厅,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去问,笔录自己做,我还有……啊!”阿林说完打了个哈欠,“走了走了,你们好运。”
3
这是一个十分典雅的书房,琥珀色的书架绕墙围了一周,只留有一扇门与一扇与门一样窄的落地窗。书房的正中间是一个不大的檀木桌,三个檀木椅绕桌摆放。叶火在桌旁坐下。黄裔坐在他的旁边,见叶火盯着一个角落,便道:“我们也注意到了,不过其实似乎也没什么。”
叶火盯着的那个位置是一片散乱的书,这显得与整齐的房间格格不入,笔录上梁夫人也仅仅表示这个地方除了梁永偶尔派人来打扫以外基本没人来。那些书可能是哪个佣人不小心撞翻后没有捡起来而已。
叶火点点头:“人都齐了吗?”
“都在,只有……”
“那我们先见见张夫人吧。”不等黄裔说完,叶火就打断了他。
片刻后,张颜就坐在了他们对面。
张颜是个年过半百,看上去慈祥温柔的老妇人。笔录中,她说宴会是七点,但从六点五十开始就陆续有人来了。顺序是——罗琦,二十七岁,梁永的学生,具体的说,罗琦正在考博,苏永是他的辅导老师。是梁幕遮同校的学长。来了之后,与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梁稚泉房间,张颜猜俩人应该在打游戏。罗琦算是苏永的得意门生,梁永时常在家人面前夸罗琦聪明好学。之前请过罗琦当梁稚泉的辅导老师,效果似乎很好。
“一般学生跟老师关系都是很紧张的,特别是罗琦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按理说两人关系应该更加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关系却好的不得了。”
叶火点点头:“您刚刚有提到打游戏,他们经常这样吗?”
“偶尔,梁先生,”说到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梁先生对此也没太大意见,甚至还很赞同学习之余偶尔放松,他的思想向来开放。”
“思想开放?”叶火问。
“啊!”张颜吃了一惊,“没什么,就是对子女的是不会管的太严,让他们比较轻松。”
“比如说,”叶火温和的笑笑,“这样问可能有些失礼,对梁小姐情场上的问题,梁先生是不是也并不过问?”
张颜又是一惊:“什么!”
“说得更明白些就是——梁小姐是不是对高哲先生有特别的感觉?”
这次不光张颜,黄裔都显得有些惊讶。
张颜沉默半响后道:“是的。不过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从来没人说过这事,梁先生时常约高先生来这里,恐怕也与这事有关。”
“那高先生对此的看法呢?”
“这……怎么说呢,好像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嗯,甚至感觉似乎都不知道这事。从来没有和幕遮亲近过,也从来没有刻意疏远过。梁先生也为他们制造过机会,但他们似乎除了聊聊机械学就是随便聊聊莎士比亚。”
“只聊这些?”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帮他们添茶时听到过几句。”
“好的。”叶火见张颜并不打算将事情全部告诉他,就没有深究。
下一个是郑乔,二十岁,梁幕遮的朋友,来过几次。不过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梁永家,她对高哲的态度都很不好。可能因为梁幕遮的原因,私下里说他是个人模狗样的人渣。
再来的就是蒋城,四十五岁,与梁永,高哲同为博导,遗传学教授。从梁永在那个学校上学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一起,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他与梁永夫妇打过招呼后也去了梁稚泉房间。
“打游戏?”叶火有些惊讶的问。
“嗯,这几个月蒋先生也经常陪他们打游戏。梁先生还调侃过他越活越幼稚。”
接着是比罗·艾伦,三十二岁,美国人,一年前与梁永在一个拍卖会上认识的。当时什么情况张颜当然不知道,只知道他似乎对梁永的一本书特别感兴趣,之前开过几次价要买,但梁永都没同意。并且自他见过梁幕遮后就爱上了她。一直在追求梁幕遮。
接下来的客人,因为来的次数不多,张颜就不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