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梦和文乐在一起的第六个月,也是他们同居的第四个月。
“喂,你什么时候回家?”
“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文乐还在外边和朋友喝酒,林梦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树枝在微风中摇晃,忍不住哭了,她哭自己狠不下心来分手。
文乐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林梦自己租了一间小公寓,三十平米确是很窝心。那时候文乐就住在他的对面,虽然不熟却也算得上认识。
直到有一天林梦下晚班,一路上戴着耳机,没有发现有人尾随,上了楼梯林梦才发觉不对劲,当时的林梦腿有些发软,手里渗出密密的汗珠,慌慌张张的打开门,就当门马上就要关上的时候,一个手臂挡了上来,嘭的一声林梦就倒在了地上,可能是求生欲吧,林梦像发了疯,窜到走廊大喊着火了。
文乐正从家里打着游戏,一听着火立马就跑了出来,只看着一个背影从他眼前闪过,林梦倒在地上,脖子被勒出了一圈红印。
从那以后林梦每次晚班文乐都会去接她,可是林梦依然很害怕,一进家门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睡眠越来越不好,有一点声响就会惊醒。
再后来整夜整夜的失眠的时候,她和文乐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期间文乐提过一次让她搬来一起住,但她拒绝了,她也不是什么传统的女人,毕竟年纪也二十四了,她和文乐在一起的第二个星期文乐就带她见了父母。
可是她知道她这么害怕的原因是她心理上克服不了,她唯一想的就是一个人去战胜这种恐惧,别人是帮不了她的。
一个星期后林梦看着手心掉落的大把的头发,蜡黄的皮肤和眼袋,她知道自己可能没那个本事了,搬了东西和文乐一起住了。
林梦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可是文乐只要一不在,她还是不敢入睡。
想起刚开始的时候,文乐标准的二十四孝男友,和朋友喝酒11点前准点回来,每次夜班都会准时来接她,做她喜欢吃的饭,一起看她喜欢的电视,对她呵护备至。
就是这段时间,文乐的温柔已经让林梦完全沦陷了,以至于她在这段感情中得不到回应也卑微的舍不得分手。
慢慢的,文乐变了,回家把袜子一丢,衣服一堆,从冰箱拿一罐可乐,打开电视,玩着游戏,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每当她主动找他聊聊今天发生的趣事的时候,文乐总是不耐烦的嗯嗯嗯的应付。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文乐的自私。
文乐睡觉睡的特别死,闹铃要持续响半个小时才会醒,他上一个工作就是因为经常迟到被开了,可林梦闹铃响一声就能醒,文乐说,以后喊醒我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渐渐的文乐越来越过分了,文乐公司要求时间是八点半,然后他说他要早到公司,定7.30的闹铃,闹铃一响,林梦醒了,摇晃文乐,十几分钟后,文乐有了一点醒的动向,却不耐烦的说,八点多再起。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林梦说,你想多睡一会儿,我不想么,你明知道闹铃一响我就醒,你这样有些自私了。不管我是上午11点还是下午4点上班,都要先把你喊起来,可是之后我就睡不着了,头还疼。
没想到文乐回了一句,我也头疼。
没过多久林梦感冒了,有些发烧,还是在闹铃响起的时候喊文乐起床,二十几分钟过去了,文乐说了一句,今天休班,转头继续睡去,可林梦却睡不着了。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文乐醒了,林梦问他,休班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关闹铃。
“忘了。”
“忘了?我生病了需要休息你知不知道。”林梦有些火大,声音因为感冒有些嘶哑。
“不就是忘了么,你发什么火?感冒这种病也拿出来说事,矫情。”
林梦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对面铺的室友特别没有素质,每天早晨6点多就在宿舍里忙东忙西,动静特别大,后来因为这个事还差点打起来。
林梦突然觉得文乐有些像她的大学室友,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思绪拉了回来,时针已经指向两点了,文乐醉醺醺的打开门,看到林梦还没睡,说了一句不是“让你别等我自己先睡么。”
“我一个人睡觉害怕。”这已经是林梦第十七次在文乐深夜回家后说这句话了。
“都多久了还害怕,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同于以往的心痛,林梦异常的冷静。
“我们分手吧。”
文乐还很生气,“我又哪句话惹到你了?”
“文乐,我们真的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时间静止了片刻,文乐躺在沙发上说了句“好”。
林梦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她曾经害怕说出口的话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