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每回家一次,就多一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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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火车站一出来,踏上家乡的土地的时候,有一种由衷的踏实感。刚刚好赶上日落,半天红霞半天微云,真美!

        背包一路走回家,小镇的变化很大。街谁家新开的"金歌KTV",村里谁家盖了新楼房,谁家现已"门前冷落鞍马稀",谁家开了家具店装修得华丽,谁家门口的向日葵没了踪迹,谁家门口晾满了拉好的细粉——须有一个冬夜里冻得出冰条,第二天阳光朗照的天气。

        秋冬时节,天总是特别蓝,蓝得像均匀泼洒成渐变色的水彩画。最近爱上一种颜色,就是这种穷尽言辞亦无法形容的天际蓝——清爽又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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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奶奶还是守在家,仍是不间断地吃药,不见好转。但看到我突然回来,很开心。收拾了好久屋子,终于尘埃落定。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屋顶晾晒着好多干菜,筐子里晾着好多红薯。锅里的饭也有红薯,我吃红薯就喂狗吃皮,我逗它,训练它。可它始终学不会直接用嘴接。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时候我爸吃红芋,等不及的我在一旁嗷嗷待哺,爸爸来不及剥好,就把皮递给我吃——我因此吃了多年红芋皮。

        我在家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去村外散步。又路过人家田野,看远方,云彩缝里,太阳正一点一点地倾泻下它金色的光。鸟儿成群地飞过,在蓝天中变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

      傍晚的时候,太阳变得红彤彤的,缓缓落下,会有一种目睹“长河落日圆”的幸福感。当月亮也渐渐升起,由蛋黄色逐渐变白,升高,那种缓慢而有力的前进,是一种天朗气清,风清月白的欢畅。

      我像是被这壮美的日月洗涤了心灵。

      还有一次,不知是梦里还是真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有我自己。

      当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从山林掩映的阶梯走下去,突然听到了晚钟敲响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宏大而且绵长。那一刻,突然被这种生命中至纯至简的力量所震撼。

      我轻轻走回住处,转身跟夕阳挥手。等我回到住处,大家还如往常一样嘈杂。

      第二天,天气可好啦,奶奶说,今儿上午去赶集吧!我说好。等我们在西北风的洗礼下奔到集市上,我突然觉得时光都变得好慢。我挎着奶奶的胳膊慢慢地走,东看看,西看看,看爆米花的人爆黄豆,看卖麻花的人厉声的吆喝,就像小时候一样。

      奶奶说我小时候,家里忙,她就负责看着我,冬天买一袋瓜子,坐在被窝里磕,我一坐一上午,一坐一天。换做弟弟,三分钟都坐不住了……

      那时候爷爷还能编筐子,编耙子,编粪箕,编席等等,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座旁边绑着一根直棍,筐子啥的就挨个套上。耙子们则横绑在大杠上。每次出发,爷爷离开家,总要从前面敏捷地一迈,就只剩下了满眼的筐子,看不到爷爷的背影。赶集回来,爷爷总会给我买麻花,我就趴在石墩儿旁边,就着方便袋,一根根吃着……

      买了一条鱼,中午我杀鱼。原来真的是“看别人吃豆腐——牙快”,八斤左右的鱼,我刮了老半天。其实,也并非我弄不好,只是脑海里满是电影《美人鱼》的惨状,我一刀刀逆鳞用力,好像刮的是我自己。鱼啊,对不起!毕竟我常形容自己是一条快要干死的鱼。从小在树林茂密的村子里长大,到处是小河沟塘,所以去气候干燥的地方总觉得缺氧与缺水。想想觉得真后悔,不该自己亲手宰了它。

      老家的阴历十月份,还没进入数九寒天已经是比较冷了。这次回来,脚趾头又冻肿了。我倚靠在堂屋的朱红木门上,抬头望着前方我叔叔家的后墙,和后墙上面均匀的天际蓝,都快要和柴禾垛上雨布的蓝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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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晒着脚上的黑鞋,热量吸过来,脚趾头痒极了。

太阳暖烘烘的,晒得我睁不开眼睛。不知哪里来的一只苍蝇,就像小时候一样,在我身边嗡嗡地闹着,正午阳光下,竟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妈妈给我掏耳朵我睡着了的中午。

远处的鸟儿们咕咕地叫着,此起彼伏,在不同的林间一唱一和。近处的麻雀也在屋后看不见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夹杂着不知道谁家大公鸡的啼叫。

屋里的老石英钟一秒一秒钟走着,每走一步好像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又或许是因为家里太安静。

天真蓝,整个天空一样的蓝,蓝到天顶,蓝到远处的树林上面都是一个颜色。蓝色的天空真好看,在高大的杨树的背景下有一种萧索和辽阔的壮美。天空没有一丝风,干冷干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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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开始从背后感觉到寒意升起。夏天的蚊子经历了半年的折腾还是不肯歇着,在房檐,门口,桌边附近缓慢地飞着,我抬起脚迅速地拍下甚至可以踩死。如果说“夏蚊成雷”,或者夏蚊成吼,那么冬蚊只算成嘤,像极了柔弱无力的小姑娘。

      又到日落,天空从上至下被分成好几种颜色——蓝色,浅蓝,灰色,白色,黄色,红色。直到在地平线附近与树林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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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依旧是那么静,静得都能听见远处渺远的狗吠;抬头望见满天密密麻麻的星星,和小时候一样多,看起来一样可以伸手够到;冬夜,出奇得冷,仿佛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院外树枝上冻的吱吱作响的冰霜。

        今夜的星光灿烂,一轮孤月弯弯。

        回家如此难得,偷得浮生两日闲。而亲人,却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所幸在我有报答之心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在。每回家一次,就多一点爱。

      愿他们身体健康,年年有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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