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个月,毫无征兆地又开始变得焦虑抑郁。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在前年,我整年都在与抑郁进行着顽强的抗争。2015年是特殊的一年,经历了人生中失望、希望、失望等一系列情绪变化。总结起来就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想清楚了一些事,逃掉了一些事,也开始了一些这一生最想做的事,在与抑郁对抗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是处于比较平静的状态,却也因为一些想逃避的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弄得烦闷焦虑。
一月下旬,抽空回到兰州,处理两件事。一是彻底结束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所谓爱情,短暂地勉强在一起的两人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早做了结也许对两人都好一些,至此惹得一人哭泣。第二件事希望能运用十多天的假期想办法把毕业论文处理一下,却在跟导师见面的时候惹得导师哭泣。兰州之行,在愧疚之中,于一夜醉酒后黯然离开。离开时的坚决,让从来不后悔自己决定的人第一次觉得到兰大读研是个错误,这倒无关学校和导师,主要问题在于读研本身以及专业的问题。深入探索内心之后发现,读研只是完成一个未完成的想法而已,本科毕业一心要去读研却没完成,仅仅是完成这样一个想法,更深层次说只是无法忍受自己不完美的可怜自尊。而专业也只是想着和自己喜好的摄影有些关系,而深入反省自己后知道自己所真正喜爱的摄影也并非新闻摄影和纪实摄影等和新闻有点关系的类别,也并不屑于人像摄影。在与新闻的实际接触中发现,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或者可以说有点讨厌所谓新闻的焦点追逐以及各种虚伪,于我而言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很大的坑跳了进来,其中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也正是这时,抑郁开始变得有些控制不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很强的抑郁倾向,但一直以来还算没有变得严重。懵懵懂懂地混了很多年,当终于认真审视自己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没有意义,潜藏在内心那种生命的幻灭感变得强烈。有想过自杀,但觉得还没到时候。很偶然地,朋友送了一本书《僧侣与哲学家》,这本书来得很及时,在一对法国父子(父亲是哲学家,儿子受过最高等教育后成为僧侣)的关于佛教的对话中,让自己对生命有了一些全新的认识。自己理解的向死而生的理念开始主导自己,每个人或早或晚都是要死的,而当生命还存在的时候应该怎样活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特的,要活就得活出自己独特的生命,那么别人的活法就不一定是自己应该去追随的形态。随心、随缘当是自己应该坚持的生命形态。想明白了这点,自己的情绪状态也好了很多,真正体会到了内心平和的状态。认真工作,平和地放弃无法忍受的毕业相关事情,承认自己并非全能,无法掌握所有的事情,开始向着自己力所能及可以做到并愿意做的事去做。
平静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延期毕业、重新确定论文开题一系列事情又把自己带入焦虑抑郁之中。内心非常清楚导师、同学对自己的好,导师不计前嫌的原谅,积极地帮忙我想办法解决问题,这些恩情无法拒绝,也不应该拒绝。但我清楚自己并不想去做这些事,焦虑、抑郁又侵袭了自己,难以抑制。我也很清楚应该去完成这些事才是正确的选择,正常人应该有的选择。而我就是这样不正常,内心的巨大冲突和迷惑在所难免。这也是迈向死亡的路上必经的苦难吧。之后,考虑毕业论文开题的问题,也考虑在拉萨工作的问题。不管是说开始积极地探寻自己,或者是消极地逃避自己,总之我开始了在拉萨的工作,也决心要完成毕业论文。
平静地看待工作中的各种问题,有各种心酸和委屈,有各种加班,但也不是什么问题。内心平和,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也力所能及地买了自己钟爱的大画幅相机,买了摩托车,似乎一切都重新开始,似乎终于开始了自己的人生旅程,一条心心念念的路,孤独终老。虽然天天忙于加班,但想着也许能换来一段较长时间的假期,也就坦然接受没有周末,没有正常下班时间的昏天黑地的工作。一年买了不少书,只是读了的并不多,虽如此也不觉得愧疚。好书很多,一辈子也读不完,能平心静气地接受真正的好书是在合适的时间契合自己从而对自己有所影响的书,能接受一辈子持续读书的理念并坚持下去。
自己的业,只能靠自己来渡。当能平静地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承认自己的缺陷,抑郁或许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