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Winnie打来的.
我不接电话,她又发信息进来.
XX, I'm Winnie, Stil remember me?Now I'm in Singapore . I'm very boring, no friend here.
拼命搜刮了一点残存的记忆. 问A, 还记得Winnie 吗?
“那个华文讲得怪腔怪调的女孩?”当年追我时,他给我身边的人都买早餐.
十八年前我们是同事.
这个皮肤白皙但不细腻的砂劳越女孩当年是被孤立的个体. 嫁个马来西亚华人,操一口蹩脚华语却融不进华人圈子,在家家婆小姑不待见,在公司,她总赶着趟找人讲话,找朋友,希望建立亲密关系.
偏偏大家都躲她.
喝茶吃饭大家相约着每次总漏掉她.
这个幼年丧父由寡母拉扯大的女孩,和众多兄弟姐妹一起挤在高脚屋里,每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需拿各种容器接水,叮叮铛铛,雨天整夜都是不用睡的.
她跟我掏心掏肺,讲她苦难的童年、第一次怀孕小产的事情.
讲在BreadTalk 工作的老公薪水太低,维持日常生活的困窘. 讲她在婆家被欺负不待见.
这些让我有精神负担. 我也躲她.
人与人之间建立情感维系关系本就是累的.
我们喜欢自己自由自在的灵魂在世间游荡、不牵挂不留恋!
Winnie 生了第二个孩子后就辞职回马来西亚了. 我女儿比她第二个娃小几个月. 后期,因为都怀着娃,跟她亲近了些.
经常一起聊养小人儿的辛苦.
为母则刚!她不再黏人,独立起来,没人理她,就总一个人远远独自喝茶吃饭,孤独沉默!
她离职后,断断续续发些信息过来,有了老三、离婚了、带着三个娃回沙劳越艰苦谋生,孩子父亲再婚生子,一毛钱赡养费都不给. 哥嫂不待见…
她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沉重而绕道.
临睡前,才回复信息.约了时间!
也算故人,总该见一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