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天下班回家,一抬头就看到了蓝天与白云。白云像一朵朵棉花糖,镶在蓝色的绸布上面,如果我能飞,真想上去拥抱他们,这难得的天气。我深吸一口气,贪婪地把清爽的空气吸进鼻腔里。
二
刚写了一篇文章,一气呵成,因为这些文字,也使这天变得有意义,变得富足而丰满。终于,可以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睡下,再无旁顾。
三
街边市场的西头,有一个卖糕点的摊子,现场制作。做那种小时候熟悉的大虾酥、桃酥,还有老面包。每路过那,就被香气吸引了过去。大虾酥每次只买两个,回到家先吃一个,另一个就放在这儿,直到最后失去香气与品质。
四
冬天一开始,只要吃了白菜,就把菜根泡在一个玻璃碗里,根部抽出细细的根丝,最密实的时候能布满整个碗底,慢慢地,本来平淡无奇的菜根里抽出嫩嫩的白菜叶,长得多了,宛如一朵绿色的花。再后来,终于伸出花茎,一枝、两枝、三枝,每枝茎上都顶着花蕾,没多久,就开出来了黄色的花。细闻,还有香气缭绕。就这样,在单调、万木萧瑟的冬天,我种出了一朵朵白菜花。
五
中午回家路过一个临时菜市场,一个菜贩正在往车上装东西。周边围满了人——后抖蓬上拴着一只狗。这狗一米来长,全身金黄色,毛是卷的。一女子看到狗问:“还带着狗卖菜那?”菜贩说:“这不是老太太刚送的。”围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人,手里摇着蒲扇。女子转向老人:“这么大的狗为啥送人啊?”
“我这么大岁数了,养不了它了。”
“哎呀,真是,不早说。送我啊。”女子的声调越来越高。
“昨天碰到你,就给你喽。”老人还是盯着狗看。
狗安静地在站在后抖蓬里,它大概有些奇怪,为什么把它放得这么高,主人还在下面看着它。
“早知道我帮你看着,晚上给你送回去。”女子打着太阳伞,围着车转,“就送给人家了,没收钱?”
老人还在默默地看着狗,点了点头。
菜贩收拾好物品,丈夫已经坐在了驾驶室里,妻子正欲上车。
“路上慢点开,别把绳弄断了。”老人叮嘱。
菜贩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探出头来:“放心吧,路上我随时看看。”
狗开始啸叫,身体也狂躁起来,不停地跳跃,试图挣脱那条绳索。车启动了,狗跳得更欢了,上下摇动,但那绳索纹丝未动。一会儿车就驶出了小区看不到了踪影,狗的哀嚎渐渐由大及小。
老人不肯离去,摇着扇子,望着车开走的方向。
“我年龄大了养不了,它刚来的时候才这么大。”她用手比了比,一尺来长。“一千三百元买的。”
女子听到这儿,有些愤愤:“那你还不卖了它,准能卖个好价钱。”
老人没答话,望了一会儿车开走的方向,蹒跚着脚步转身离去了。
作为看客的我眼眶有些湿润,仰起头,生怕那一滴液体流下来。
六
我总是早到家。尤其是冬天,天黑得早,一进家门,就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忙开了门厅的灯,接着打开厨房、客厅的,家在一片光亮之中,光明赶走了刚刚的沉寂。
一次,我晚到家,从楼下就看到了厨房里亮点灯。打开门,先生招呼我,他早于先到了家,我在一片光明之中,原来傍晚的家不也总是沉寂的。
七
夏日傍晚暴雨过后,街上到处是雨后冲刷的杂物。在一家宾馆前面,坐着三位环卫工人,脚下放着扫把。一位较年轻的中年女子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歌声。三人一边听,默默无语,一边看着雨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