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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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你快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女儿哭泣的叫喊声突然间传来,我从睡梦中一下子惊醒。我缓缓得睁开眼睛,一片纯白色的世界映入眼帘。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白色的床单。

带着疑惑的问题我慢慢把头转向女儿声音的来源位置。我看见八岁的女儿和漂亮的妻子正在我的床边哭泣,穿着白大褂形容枯槁的大哥和年迈的父亲也在床边低头哀伤不已。他们身后,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医生也默默的摇了摇头,摘下口罩,退了出去。我很疑惑“他们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我抬起手向女儿的头摸去并说道“小瑞,你哭什么呢?爸爸…在…”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我的手竟然直直的穿过了女儿的身体,我不甘心,我又把手在女儿的眼前使劲的晃了晃,摇了摇,可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的效果。我又朝着妻子说“小玲,我在这呢!”可还是无济于事。

我的声音就像被闷在了真空的玻璃罩内,声音到了玻璃的边界就会被狠狠的弹回来。我的双手也呈现莫名的半透明色,时隐时现。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们就像存在于不同的两个世界里,通不了话,也触不到彼此。

“难道我出事了?难道我…”一个莫名且惊天的想法突然间像一道高强度电流闪过我的大脑。我急迫的跳下床,回过头却发现让我足以目瞪口呆的一幕。此时此刻,床上还躺着另一个“我”,嘴边带着血渍,他的身上还缠满了厚厚的绷带,最外层的绷带也已经被血完全渗透了。床边一条条笔直的心电图像,正在明确的告诉我,“林风,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我怎么会死呢!我明明在公司下班后,去花店取花,然后就着急的要开车回家的,因为那天是我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我忽然蹲了下去,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可是越想,脑海中就越是一片空白,还有一些轰鸣的叫声,让我瞬间想发狂。

正在我将要喊叫发狂时,门开了,走进一位穿着白色西服,白色皮鞋,且头发都是染成白色的男人。男人很瘦很高,突然间走到我面前,在我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用一双程亮的手铐扣住了我,并且压着我就要走。我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冰冷的动作惊呆了,等我大脑做出反应时,已经被他托到了门口。

我拼命的挣扎着,并不停的像父亲和大哥喊道“父亲,大哥救我啊,快救救我!”可是我拼劲了所有的力气都无济于事,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也同样看不见我身后的男人。

白色西服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很快我就被拖到了医院的门口。我拼命的挣扎着,并冲着他大喊“喂,你好请你放开我,我没有犯法,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胡乱抓我,你这是犯法的!”

白色西服先生突然间停了下来,尖锐且诡异的笑了,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林风先生,你好!我不叫喂,我姓谢,本名谢必安。我是地府的阴差,你如今阳寿已尽,我是带你回去复命的。哈哈…”他尖着嗓子笑着对我说到。

“谢…谢必安,你是白无常,不,是谢先生,你先放开我好吗?我才三十五岁,我不想死,况且我还不知道我的死因,我死的不甘,我有冤啊!”我几乎快哭出了声音祈求着他。

“世上的冤魂多的去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的差事岂不是要做不了了,我的官职岂不是要被罢免啊!”白无常边冲我冷漠的回答,边拖着我继续走。

就在我和白无常挣扎不休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黑色皮鞋的男人。男人身形矮胖,面无表情。他悄悄的且神情严肃的在白无常耳边说了几句话。

夜晚的医院异常的安静,盛夏的晚风吹着医院旁的梧桐树,时而哗哗作响,时而呜咽呓语,它们仿佛在歌唱一首悲伤的挽歌,好像正是送给即将上路的我吧!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眼前的另一个人可能就是黑无常——范无救了,看来我是真的要走黄泉路了。

“林风,上面知道你有冤屈,是被人杀害,枉死的。特给你七天的时间,让你自行查明其中的原因,查找真凶。七天之后,不管你心愿了与不了,凌晨十二点,我们都会准时来接你的。祝你好运!”话音刚落,二人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突然间愣住了,莫名的喜悦犹然而生,继而心中却是满满的落寞与悲哀。我如今已是一条亡魂,我的家人,我的公司,我的事业都没了。可笑的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我又如何去找到真凶呢!

盛夏凌晨十二点,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幽魂正独自流浪在城市的街头。大城市的夜生活是如此的热闹,街边的烧烤摊此时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小情侣的谩骂嬉笑,也有兄弟间的互述衷肠,还有夜班出租车司机之间的异闻异事。以前,忙忙碌碌,以事业为重的我,竟然从未发现这个城市也是如此的热闹,有人气。而如今成为一缕孤魂的我,却只能在这羡慕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哀叹自己孤苦的命运,悲天悯己。

“喂,兄弟,过来陪我喝一杯吧!”一个粗犷的男人声传来。

我疑惑的转向声音的来源位置,入眼的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穿着休闲服,一脸大胡子的男人,正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就像黑翟石一样,在夜色中璀璨夺目。他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恩怨纠葛,是非对错。我不禁看了看我的身旁,然后抬起手指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他冲我笑了笑,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慢慢的坐在大胡子男人的对面,然后带着疑惑的目光问道“你能…能看见我?”

“兄弟,不用好奇,我能看见你,你不是人,是一缕魂魄,竟然夜晚在街头游荡,其中必然有别人所不知道的故事。”大胡子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咂了咂嘴憨声的道来。

自从醒来到现在,我的家人看不见我,路边的路人看不见我,我心中莫名的心事与难言的冤屈无处与人吐出,心中甚是愁苦与烦闷。突然间,竟然遇到一个可以看得见我,并如此懂我的人,心中憋闷已久的话语与委屈的情感瞬时有了出口。我像看见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一样,心中莫名的喜悦与开心。

“大哥,我确实不是人,但我却是个有冤屈的魂魄。阴间的冥王特许我在人间待七天,查明凶手,再去投胎。”我幽幽的说着。

“我姓胡,叫胡大善,叫我胡大哥吧!我是一名警察,五十多岁了,再过一个月,马上就要赋闲退休在家了。我从小就有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帮助过一些可怜的鬼魂给家里带过话,说说你的事吧,也许我能帮到你。”大胡子吃了几口桌子上的下酒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平静的看着我。

我很感激的看着他,看着远处马路上来来回回疾行的轿车。我的思绪慢慢的被拉回到了那天事故的现场。

“那你还记得,你在花店,取完花之后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身中数刀,失血而亡呢?”说到取花后时,我的脑海里却总闪过几个片段,但画面却总是很模糊,串联不起来。听到这时,胡大哥急忙紧接的问道。

记得我取完花后,开车时先后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妻子问我到了哪里?她想吃我家附近巷口拐角处那家蛋糕店的草莓蛋糕,让我带给她。第二个电话是我的朋友高飞打给我的,说是公司的账目处理好了,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因为结婚纪念日的原因,我给推了,并告诉他我还要去我家附近的蛋糕店买蛋糕,时间很急的。朋友也很识趣的成人之美了。

“奥~这么说的话,那你还记得你出事的地点在哪里吗?”胡大哥深邃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好像是一个漆黑的小胡同。嗯,对就是那里,我从蛋糕店出来后,一个带着头套的黑衣人,把我拽进了小胡同,然后就举起了一把匕首朝我的胸前刺了过来…”我的脑袋异常的疼,像裂了一个缝,然后有千万只虫子慢慢的从缝中爬了进去,喝我的血,吃我的脑髓。忽然,道路旁的黑人影闪过,才让我想起那天我死前的最后景象。

“这么说,那个凶手事先是有预谋的杀你的。你最近或者是以前在商场上和什么人结过仇吗?”胡大哥意味深长的问我。

我慢慢的回想着,我是农村出来的,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最后和朋友高飞合开了一家百货公司。我的股份有百分之七十,他占有百分之三十。妻子也是大学时的同学,两人在大学时也是情投意合,毕业后就结婚了。这几年,我一直把公司盈利的一部分拿出来,做公益,做善事。生意场上,我也是和气生财,从不和别人结怨。我自问,我从未得罪过任何人。我把这些情况和事实,和胡大哥也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杀你的黑衣人长什么样吗?有什么特征?”胡大哥眉头紧锁着急忙追问我,很怕漏掉了其中一个环节。

“那个凶手带着头套,我只能看见一双穷凶极恶的眼睛,一米八左右,很瘦但很有力气,对了,他的手臂上满是被针扎过的密密麻麻的针孔,右手腕上好像有一个x型的疤痕…”当天夜晚的景象慢慢的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些凌乱的片段顿时自动衔接上了。它们仿佛组成了一部小型的杀人电影,缓慢的在我面前播放,让我内心痛苦到撕裂。

想象着自己死亡的景象,突然让我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我双手胡乱拽着我疯草般的头发,蜷缩在地上不断的嘶吼着。

“林风,你冷静一下。看着我,你看着我,我会帮你的。”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漩涡中,周围有无数个电影大屏幕,所有屏幕上播放的都是一个黑色的大圆脸,它张着犬牙交错般的大嘴,发出哈哈的奸笑,并且不住的朝我袭来。就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咬的四分五裂时,我听见了胡大哥的呼叫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顿时让我有了一点勇气,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抬起头,看到胡大哥那双异常坚定的双眼,我忽然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此刻,周围吃饭的客人,都在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他们只是在嗤笑的看着胡大哥,以为胡大哥在和空气对话,他们的眼神就如看一个精神病人一样看着他。

我们重新做回椅子上,我的情绪慢慢的归于平静。胡大哥看着我,然后沉重的叹了口气,又端起酒杯饮尽了杯中的啤酒。放下酒杯,点了点头,仿佛刚刚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吐了一口酒气,抬起头,对我说“林风兄弟,实话和你说吧,你的这个案子正是我们警局正在侦破的一桩谋杀案。这个案子是昨天刚刚交给我们的,我是这个案子重要的负责人。这个案子很复杂,首先那个胡同也没有摄像头,又没有目击证人,且凶手又没有抢走你的珍贵物品,所以说不是因为谋财,那么只能说就是有预谋的谋杀。而我们只在距离你出事地点附近的一个摄像头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其他什么也没看见。今天,这个案子搞得我一筹莫展。下班后,我一直没回家,想在这喝喝酒,缕缕思绪,不成想就遇到了你。根据警局里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但又怕影响你不稳定的情绪,所以我刚刚才慢慢的试探地询问你,找找线索。看来,遇到你也是天意啊!”

“胡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很想找到凶手,让我死得瞑目啊。要不然我真的很不甘心,我只有七天的时间,明天就是第二天了。”我情绪异常的激动,瞬间拉住胡大哥的手,恳求着他帮我。

“放心吧,这也是我的职责,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今天也在你的手机里发现了最后的通话记录,分别是你的妻子,和你的朋友高飞,但询问过去都没什么进展,他们都没有对我们说电话具体的内容。但就目前你的言辞来分析,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案。首先,凶手并不知道你会去那家拐角的蛋糕店,只有你的妻子和朋友知道。那么,只有他俩的嫌疑最大,我们首先就要从你的妻子和朋友查起了。”胡大哥把对案件的具体分析,慢慢的说给我听。

听到这样沉痛且冰冷的分析结果,我的内心瞬间冷到了极致。我不敢相信,一个是每天与我同床共枕,温柔贤惠的妻子;一个是每天与我朝夕相处,肝胆相照的兄弟。他们怎么会是预谋杀我的凶手呢?

胡大哥看着我痛苦异常的表情,不忍心直接伤我,所以缓缓地对我说“兄弟,世界上什么样的谋杀案都有,夫妻互相谋害的我见过,兄弟相互反目成仇的我也见过。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了寻找真正的凶手,你就要勇敢的面对现实。其实,这个世界上,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叵测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的内心又何尝不明白这些直白的道理呢!可是,道理归道理,情感归情感,两者是永远无法比较的。道理在哪都可以说得通,可情感在哪也不一定都能毫无波澜,平静如初。可终归,我已经是已死之人了,罢了,就算真的接受不了,我也是要走的。最后,还是想要查明原因,了无牵挂的离去好一些。

“哎~罢了,胡大哥我想好了,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勇敢的面对。我和你一起查案。”我下定了决心,和胡大哥郑重的说到。

“好,白天你不能出来,所以我们警队会自行查案。到了明天晚上我会和你一块去查案,先从的妻子查起。明天,咱们还是这个地方见。”

“好,就这么定了。胡大哥,谢谢你了。”我起身,诚恳的握着胡大哥的手。说是握手,其实也只是穿过罢了,我的手几乎是半透明的状态。我再一次为自己如今的身体苦笑了一下。

“好,兄弟你赶紧走吧,太阳快出来了…”胡大哥推着我的手说着,后面的话渐渐的模糊了,我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射向这个城市之时,我也悄然的消失了,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殆尽时,我在城市的地下水泥管道里,慢慢的苏醒了。我飘出地下,如约来到了昨天和胡大哥约好的地点。此时,胡大哥还是坐在昨天相同的地方等着我。

“兄弟,来啦!咱俩长话短说,现在是晚饭时间,我想去你家里,再次查访一下你的妻子。你和我去吧!”胡大哥站起身,直接对我说到。

我点了点头,就坐在胡大哥的车里,随他一同前往我以前的家里。想到今天是我安葬的日子,恐怕妻子正在家里抱着孩子哭泣呢。

随着门铃的一丝清响,房门开了,露出妻子有些憔悴的面容,她的发丝已经凌乱不堪,双眼微肿且无神,看来我的去世,已经把妻子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妻子提起一丝笑容说“胡警官,你来啦,进屋吧!”

“你好,林风的妻子,我这次来呢!还是想问问你丈夫身边的一些人际关系,和…”胡大哥坐在了沙发上,就开始例行公事的询问起了妻子关于我生前的事件。而我并没有在一旁旁听。

我慢慢的走进女儿的屋子里,女儿已经睡了。但可以看出睡的并不踏实,她一会翻身,一会哭喊,嘴里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看着女儿眼角的泪滴,听着女儿嘴里的呓语。我跪在她的床边,不停的抚摸着她,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以前,我一心扑在事业上,恍惚间,已经错过了女儿从出生到学会走路,再到学会说话,到如今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这些温馨美好的时光。我多么后悔,曾经自己为何不能放下工作,好好的陪陪她呢。

“那我就走了,你要是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门外传来胡大哥说话声,比平时大了一倍,我知道那是说给我听的,我要走了。

和胡大哥走出我家小区时,我停住了脚步,“胡大哥我想再陪我女儿一晚,我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她,放不下她。明天太阳落下时,你再来这里等我好吗?”我有些哀伤的看着胡大哥。

“好吧,我理解你,你去吧。最后在看看吧!”胡大哥冲我点了点头,进入车内。不久,他的车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晚,我在我生前的家里不停的徘徊。抚摸着我书房最珍爱的全家福,闻着我曾经最爱喝的普洱茶,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容。我多想时间就能停留在这里,多想我还活着,多想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当凌晨五点的钟声敲响时,太阳升起来了,我又消失了。

我躲在自家的衣柜里,看着妻子起床,做饭,送女儿上学。然后又看着她接女儿放学,给女儿洗澡,抱女儿睡觉。就这样,又一天的夜晚如约的来临了。

夜晚七点女儿已经熟睡了,可我奇怪的发现我的妻子,今天的状态却很好。她洗了澡,却没有立即睡下,而是坐在梳妆台前,画起了妆,很快完美的妆容画好了。她打开衣柜,穿上了一条黑色的蕾丝睡衣,那是一条很性感的睡衣。黑色的睡衣包裹着妻子性感的身形,在蕾丝花纹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这是妻子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示过的样子,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的心底悄然的萌发了。

果然,当妻子穿上睡衣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门铃响了起来,妻子刚刚打开门,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白净,眼睛微小,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抱着妻子,两人开始疯狂的亲吻,男人的双手在妻子的胸前和臀部不停的来回揉捏。妻子也忘情的喊着他的名字“张宇,宇,等等,不要这么着急么,咱们有的是时间。”那个男人淫笑了一声,停了下来,但双手并不是太老实,还在妻子的胸前抓了一把。

此时此刻,躲在衣柜里的我目睹了整个魅艳情迷的场景。我脑中的怒火,就像烈火里加了一把干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燃烧的火苗噌噌的往上涨。这个贱人,竟然背着我在外边偷人,给我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亏我平时对她那么好,难道我们十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眼里满是愤怒与悲伤。

不久,妻子和那个叫张宇的男人,一人拿着一杯红酒相拥着走进了卧室。两人有说有笑,妻子这么灿烂的笑容我好像有十多年不曾看见了。男人的大手还未离开妻子的身体,他的头在妻子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看的我内心直恶心。妻子喝了红酒的嘴唇异常的魅惑,时不时的亲吻着身边的男人,她的身姿异常的妖娆。

张宇突然说话了“宝贝,你家那位终于死了,咱们终于不用在偷偷摸摸的见面了。现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哈哈…”说着用手掐了一下妻子挺翘的臀部。

“讨厌儿,他死了,这些家产还不都是你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坏心思。就你那酒店部门经理的工资,哪够你挥霍的。”妻子撒娇般的轻轻打了一下张宇。

听着这对狗男女的打情骂俏,我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怒火中烧,他们竟然早就私通在一起了,还一直惦记着我的财产。看来买凶杀人,莫过于他俩了。我的怒火瞬间达到了顶点,双眼异常的红艳,此刻我的理智早已滚到了八百里以外。我忽然发现,我的身体竟然渐渐的呈现实体化,不在是透明的了。

我愤怒的推开衣柜的柜门,慢慢的走出衣柜,走向那对狗男女。他们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面目可憎的我时,顿时脸色灰白,红酒杯打碎在地,两人在尖叫失声后,也如泄了气的气球般摔倒在地上。我慢慢的向他们走去,眼睛红的像团火苗,分外明亮,就犹如恐怖电影中发狂的魔兽般分外骇人。

此刻那个叫张宇的男人畏畏缩缩的躲到了妻子的后面,微微探出头看着我。妻子也是吓的哆哆嗦嗦一直往后缩。看着我,嘴里不断的说“林风,你是人…还是鬼…”

我双手掐起妻子白皙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我愤怒的冲她嘶吼“贱人,你竟然背着我在外边偷人,竟然惦记我的资产,还买凶杀我,我要杀了你。”

“我…我没…我没有…咳咳…放…开…我”妻子不断的挣扎着,双手用力的想要掰开我的手,可是徒劳无功。 她的脖子转向了张宇,用求救的眼神望着他。但后者,早已缩到了墙角,颤颤巍巍的摇着头。嘴里不住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你的人不是我。不要杀我…”

妻子绝望的转过头,阴冷且凄美的笑了。“你竟然敢笑,看我不杀了你。”我心中的怒火已经吞没了我的理智。就在我要用尽力气掐断妻子的脖子时,房门被外力撞开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滚了进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胡大哥。

“林风,快放开她。她不是凶手,你不要做傻事。如果杀了她,你就永远投不了胎,你就会变成厉鬼,生生世世要在忘川河里饱受煎熬。”胡大哥瞪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大声且急迫的冲我喊着。

“不,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对狗男女,他们买凶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正处于癫狂状态,被愁恨侵蚀了大脑,根本无法听清胡大哥口中的话。我再次嘶吼着,拼命的积蓄力量,要杀死眼前的妻子。

“轰…隆…”轰隆一声,我被胡大哥撞到在地。胡大哥用食指和中指重重地点了一下我的眉心。我刺痛的吼叫了一声,我发现我身体中巨大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流失。我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于平静。

等我的理智渐渐回归大脑时,我看见胡大哥正坐在我面前,担忧的看着我。此时,妻子也跌落在床边,双手摸着脖子,不断的咳嗽。

“林风,买凶杀你的真不是她。我们查了她最近的通话记录,通话对象里面没有陌生人。并且,她最近一周内的活动,都有证人证明,她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那个叫张宇的男的我们也彻查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胡大哥扶着我的肩膀,和我慢慢的道来。

“哈哈哈…哈哈哈…林风,你知道我为什么偷人吗?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是珠宝店内的奢侈品,不是富裕的生活。我只想要你的陪伴,你自问你自己,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和我在一起究竟有多长时间。你的事业,你的公司永远比我,比孩子,比这个家重要。你给不了我的,我当然只好从别人那里得到。这能怪我吗?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自己逼我的!”妻子近乎癫狂的大笑着,冲我怨恨的说着这些年的苦楚。

我几乎瘫倒在地,我苦笑着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呵呵,我林风也有今天,也有被别人带绿帽子的一天,我控制不住的嘲笑着自己。

“呵呵,你说我买凶杀你。我倒是想杀你,可我还没动手呢,你就死于非命了。”妻子恶狠狠的看着我,阴冷的表情,足以寒彻我早已冰冷的内心。

我顿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悲,最可笑的人了,不,是最可悲的鬼了。被妻子戴绿帽子,竟然死后才知道;被人谋杀,竟然至今未找到凶手。我的人生真是悲哀愚蠢到了极点。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吗?太好了!太好喽!”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在后边拽了一下。回过头却看见自己八岁的女儿,正在开心的看着我。看见是我,她几乎立刻就扑倒在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手。仿佛一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了。

女儿小小的身体格外的温暖,我早已冰冻尘封的内心,也慢慢的融化了。我紧紧的拥抱着女儿,眼泪不断的跌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作响,声音格外的响亮。

“林风,那是我们的女儿,你不要伤害她,好吗?”妻子看见女儿抱着我时,她立刻收住了笑容。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很怕我伤害了孩子。

可她究竟是不了解我的,虎毒不食子,我就算再狠,也不会伤害我的女儿的。在阳间,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看妻子惊慌着急的样子,我的内心其实是高兴的。她还是在乎我们女儿的。我只是看着妻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林风,你放心的走吧!小瑞,我会照顾好她的。至于这个男人,哼,一个没有魄力,没有担当的男人,我是不会要的。”妻子站起声,缓缓的走过来,厌恶的看了看墙角颤抖的男人,转过头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我。

此时被女儿紧紧拥抱的我,早已看淡了一切。带不带绿帽子已经不重要了,对女儿的牵挂才是我最大的心结。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拉下女儿的双手。我的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与红扑扑的脸蛋,然后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并告诉她“小瑞,爸爸要出一趟很远很远的差,要好长时间以后才能回来。你在家要乖哦,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爸爸过几年就会回来看你的。”

“爸爸,爸爸,那你可不要骗我。我会好想好想你的。”女儿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滴在我的手背上,很烫很烫。我的心仿佛像被火钳子,烫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灼心般的难受痛苦。

用手擦干了女儿的眼泪,最后紧紧的抱了一下女儿。我看了看旁边的妻子,然后冲胡大哥点了点头。转身毅然的和胡大哥走了。女儿想要扑过来抱我,被妻子急忙牢牢的抱住了。女儿的叫喊声,响彻在我的背后,我强烈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回头,我怕我会后悔,我怕我真的不想离开了。

夜很静,月亮也很美。而月亮下的我和胡大哥正坐在相识时的烧烤摊上,彼此惆怅的喝着啤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人是看不见鬼的,为什么今晚我的身体竟然渐渐实体化,能够被人看见呢?我把所有的疑惑都说给了胡大哥。

“人变成鬼后,就是一缕魂魄,由一种莫名的气体所构成,无色无味。但当一个鬼内心极度愤怒时,他体内的负能量瞬间积聚增长,这种气体也会瞬间积聚膨胀,最后慢慢的转化成人能看见的样子,也就是你的虚幻实体。所以,他们能看见你。不过,当你内心恢复平静,愤怒逐渐消失时,你身体中异常能量也会逐渐消失。人也会逐渐消失,就如现在,周围人也还是看不见你。”胡大哥耐心的解释给我听。

“我明白了,胡大哥,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犯大错了。”

“你以后一定要记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邪恶的力量支配你的行为,占据你的理智。对了,我们今天还彻查了你的朋友高飞。他最近一个月的电话记录也没有可疑之处,但我们发现你们公司财务部的账目有问题,有好多笔款项都被高飞以莫名的理由,私自转移到了自己的几个海外账户。你公司现在的财务方面存在着一个严重的大漏洞,面临着破产,你名下的资产也快被转移完了。这几天高飞正在和一个上市公司,谈公司收购的事。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查一查高飞这个人,他有杀人动机。”胡大哥怕我的情绪有波动,在说话时不停的观察我的表情,害怕我再一次发疯。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和高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愤怒的拍着桌子,和胡大哥郑重其事的保证。

“林风,不要被世间所谓真挚的感情所蒙蔽了双眼。人心难测,有些感情只是你以为的很真挚,很感人。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另一种看法。”

其实,我知道胡大哥说得都没错。经过妻子背叛我这件事,我就看透了许多。只是现在还接受不了另一种感情的背叛罢了。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分,我还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摇摆不定,胡大哥也没有打扰我,只是坐在对面,喝着啤酒,吃着小菜,眼神却飘忽不定看着远方,仿佛他也在沉思着很久远的一件事。

当第四天的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我和胡大哥约定,今晚一起去高飞的家里彻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给我们兄弟的感情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我让胡大哥帮忙,让高飞在适当的时候可以看见我的样子,这样对于处理案件更快一些。

夜晚静悄悄的来临,月亮按时的爬上了楼顶。我和胡大哥踏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高飞家的门前。门铃响过之后,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门开了,露出高飞有些枯槁的面容,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两厘米多长的青须,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整理自己的仪容了。基于自我的情感原因,我很希望他是因为我的故去才伤心到如此,可是,我终究是不敢对他打包票。

“胡警官!有…有什么事吗?”高飞有些惊讶,并且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哈~别紧张,我只是过来询问询问你,关于林风在商场上的一些人际关系,公司合作方面的事。”胡大哥很随和大方的说到。

“奥,那进来吧。”高飞爽快的让胡大哥进了屋。此时,他是看不见我的,我没有让胡大哥帮我显形。

两年前高飞离了婚,孩子判给了妻子。这两年一直单身,家里也没个女人。可想而知,此时屋内一派凌乱不堪的景象。地板上散落着许多喝过的啤酒易拉罐,垃圾桶和桌子上堆满了外卖的盒子。剩菜的腐烂味和啤酒的酸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屋子。难闻的气味熏的让人直直作呕,还好胡大哥什么场面都见过,对这些并没有过的异常感觉。他很自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胡警官,不好意思,最近有些烦心事一直烦扰我。屋子里造成了这样,您别介意啊。”高飞有些窘态的看着胡大哥。

“奥,没关系。高飞同志,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嗯~嗯?什么人?”高飞有些疑惑的看着胡大哥。

胡大哥也不做声,只是拿出写着高飞名字的一张黄纸,然后念了几句咒语。一分钟后,黄纸竟然自己燃烧了。与此同时,我看见高飞目瞪口呆且有些惊慌的看着我的方向,我猜估计他已经看见我了。

“林…林风,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高飞有些哆嗦的看着我,嘴里也同时吐出了一句磕磕巴巴的话。

我只是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走近他。我每走一步,笑容就越灿烂,他的手越是抖的厉害。他一步步的往后退,我一步步的往前逼近,直到把他逼到了门口的墙角。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我一定是喝多了。”高飞用手使劲的揉搓着双眼,然后睁开眼仔细的看我。可他是逃脱不了我的,我一直都站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我说话了。我拽着他的衣领,双眼愤怒注视着他“这不是梦,我是鬼,你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搞垮我的公司。难道它不是我们俩辛辛苦苦创立的吗?为了它,我们俩付出了多少心血,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东西?”我拼劲所有的力气冲他大喊,此时我的内心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高飞恐惧的眼神渐渐的归于平静,在听见我质问他的话时。他竟然出奇的安静,没有反驳,没有挣扎。可是不久他就笑了,笑的苍凉,笑的无所畏惧,笑的令人身颤。“哈哈…哈哈…林风,你问我为什么?那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都比我优秀。上学时,你是大班长,你学习比我好;创业时,你能力出众,别人都看重你,都和你合作;我因为创建这个公司,我付出了多少,我的妻子儿子离开了我,我父亲死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而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家庭幸福美满,父亲在世;公司里你是总裁,我是副总裁;呵呵…呸什么副总裁,只不过是个挂名的而已。你知道公司里的人都怎么说我吗?说我是吃软饭的,说我做事畏畏缩缩,说我没有你能干。”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就算我比你优秀,就算你受了很大委屈。可是,凭什么搞垮我们的公司,还要卖掉它。”我的双手颤抖的拉着他的衣领,逼迫着他看我。

高飞颓丧的低着头,他的眼睛不断的想逃离我的视线,可是我没有让他得逞。在一番争执下,他突然使出较大的大力气把我推倒在沙发上。“对,我不甘心,我就是要搞垮你的心血,我就是想看见你跌到泥里,一蹶不振的样子,就如同现在的我。呵呵~你以为搞垮公司我得到了什么好处吗?我什么也没得到,我得到了那么多的钱,却半毛用都没有用,因为我没有时间去花了。”高飞压着我的身体,眼底鲜红的血丝分外狰狞。在用尽力气冲我狂吼完这些话时,他就像秋天里一片干枯的秋叶,颓然的滑落在地上。胡大哥轻轻的从沙发上扶起我,他温热的手掌频频拍打着我的肩膀,不断的安抚着我。

“林风,看看桌子上的病例吧!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可能很快就要去陪你了。其实,搞垮整个公司后,我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我后悔了,可是那也来不及了。我的报应来的也是如此的迅速,让我连悔过的时间都没有。”高飞坐在地上,身体靠在沙发的边缘,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没有一丝活力。

我拿起桌子上的病例,翻开病例,在最下边的诊断处赫然的写着四个大字——肝癌晚期。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病例本跌落在地板上,我也呆坐在沙发上,不知说何是好。就算我再恨他,我也不希望他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悲哀。

“林风,你不用表现出那种怜悯的表情看我,你应该恨我的。我不值得你如此的掏心掏肺的对我。其实,在昨天知道检查结果时,我才如梦初醒,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我愧对你,我不是人啊!”高飞抬起头,双眼有些惭愧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后悔了,他很愧疚。看着地上的病例本,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内心也是如此的震惊难过。就算高飞曾经背叛过我,就算公司已经毁了,可我还是不希望他落得如此的下场,我们毕竟曾经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我转头看向胡大哥,示意了他一下,默默的站起来,看了看呆坐在地上低低哭泣的高飞。轻轻的说“高飞,少喝酒,好好养病,你保重,我走了。”

当我跨过一地的啤酒罐,快要走出房门时,我听见高飞叫了我一声。“林风,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查一查,我究竟是不是杀你的凶手。我不是,我就算再狠,再想毁你,我也不会杀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兄弟,我下不了手。你走好,我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来生你最好不要遇见我,因为我不配成为你兄弟。”高飞的话说完了,我们也同时踏出了门外。

天空上的月亮依旧那么圆,依旧那么亮,映照着今夜的天空格外的美丽。有几个星星稀稀拉拉的排列在月亮的周围,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好不热闹。我和胡大哥躺在小区公园的草坪上,此时看见的就是如此绚烂的天空。

经过昨天晚上和高飞的谈话,我的案子恐怕又要断了线索。我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人海茫茫,我要上哪去找那个杀我的头套男呢?过了明晚十二点,我就要赴我的黄泉之路了。

“哎~胡大哥,我只剩两天的时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凶手了。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发现我看明白了许多,人的一生很短暂,我活着的时候每天忙着追利益与事业,我把它们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如今想想,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罢了。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我内心憋闷许久的话语。

“林风,别气馁,还有时间。你如今想通了,也挺好的。上次就你对凶手外形的描述,我怀疑他胳膊上的针孔可能是长时间吸毒造成的。我们这几天正在彻查一些新捕获的吸毒人员,并且询问关于x形疤痕凶手的信息。”胡大哥拍着我的肩膀,把白天案件的进展,仔细的全盘说出。

“嗯,胡大哥,不管能不能找到凶手,我都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这几天什么进展都没有。没想到,我做人的时候,生活过的一塌糊涂,做鬼的时候还能结识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值了。”我坐起身,拿起草坪上的啤酒,撞了一下胡大哥手中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胡大哥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闷着头喝着手中的啤酒。风静了,夜空也静了,夜空下的一人一鬼也静了下来,静的踏实,也静的安详。

“林风,林风快出来。”我在睡梦中忽然听见胡大哥的呼喊声,赶紧从地下飘了上来。

胡大哥看见我,赶紧拉着我上车,就往本市的郊区开去。车上又急冲冲的把案件的进展向我仔细的描述。原来他们今天刚刚审问了一个吸毒犯人,据那人说那个手腕上有x形疤痕的人叫曹二狗,他最近突然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出手相当阔错。他住在沈北的郊区,他们警局的一个小队在警局正在做准备,估计现在已经出发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沈北郊区的一个废旧烂尾楼前。警局的人员还没有到,胡大哥怕情况有变,就决定和我先潜伏进去。烂尾楼的楼道里很黑,垃圾遍地都是。时不时有几只野猫跳下来,冲着我嗷嗷叫喊。猫是通灵的动物,估计它是能看见我,才冲我叫喊的。就在我们到了曹二狗的房门前时,一只大黑猫突然跳出来,冲我不断的嘶吼。胡大哥怕打草惊蛇,赶紧用石子赶走了野猫。

可还是晚了一步,屋内的人已经听见了声音。原来有说话声的室内,此时异常的安静。胡大哥站在门边一边用右手拿着手枪,一边用左手缓慢的推开房门,就在房门开出五厘米宽的缝隙时,轰的一声,里面突然冲出一道黑影,手中拿了一把木制的椅子。迅速的砸向胡大哥,胡大哥身子迅速的后撤,险险的躲过了对方的袭击。

我定睛一看,冲出来的人个头一米八左右,和我一般高。双眼狰狞猩红,脸色青白没有一丝营养。再看他的右手腕,一个三四厘米长的x形疤痕,这个疤痕就算是我再做一次鬼也认得,他就是杀我的凶手。

就在胡大哥刚刚躲过凶时手的袭击时,门里又冲出了一个人,拿着一把尖刀直冲胡大哥刺去,与此同时曹二狗这边也正要发起又一次的进攻。电光火石之间,嘭…嘭的两声后,楼道里顿时恢复了平静。第一声是胡大哥击中了拿尖刀的歹徒,而第二声则是胡大哥被曹二狗的椅子袭击了,撞出了好远,手枪也被打飞在门角。

此时,拿尖刀的男人正抱着大腿在墙角痛苦的哀嚎。而胡大哥也被撞出了五米多远,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着,他正尝试着慢慢的爬起来。与此同时,曹二狗正拿着椅子,目露凶光的,一步步的走向胡大哥。我急忙跑向那个凶手,张开双臂挡在胡大哥两米远的前方,可是我忘了,我现在只是个魂魄,说白了就是一团空气。曹二狗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我的身体,我转过身又试图拉住他的衣角,可还是于事无补。我透明的双手再一次穿过他的衣角,胡大哥马上就要爬起来,我大喊胡大哥快走,我着急的都快崩溃到了极点。

“嘭…”强烈的撞击声又一次响起,胡大哥被椅子顿时砸到了墙边,喷出了一口鲜血。我跑过去想扶起胡大哥,可我的双手再一次穿过胡大哥的身体。我急的快疯了,再这样下去,胡大哥会被打死的,我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我看到曹二狗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他拿着椅子又一次一步步的逼近,我拼命的冲着胡大哥喊,胡大哥快起来啊,你快走啊!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看着眼前丧心病狂的凶手曹二狗奸笑的如此邪恶,我心中的怒气顿时直冲额头,此时体内也有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不断的增长,不断的由内而外的撞击着我的身体。

“啊~”突然我的一声吼叫冲出了体内,我的双眼再一次狰狞血红,身体周围冒着一团团的火焰。我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曹二狗。

曹二狗被凭空出现的我吓的顿时退了一步,他看着我就仿佛看见一个恶魔一样可怕。此时,他拿着椅子的左手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惊讶的看着我“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哈哈…怎么会活过来是吗?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今天就要你拿命来还我。”我抢过他的话,恶狠狠的说到。我清楚的发现,此刻我体内有着另一股力量在支配着我,我的思绪,我的双手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的力量出奇的大,迅速拉过曹二狗的椅子,并狠狠的袭击过去。嘭的一声,曹二狗被我撞出了好几米远,此时正在地上蜷缩的哀叫。我拿着椅子还不罢休,又一次面带邪恶的微笑向他走去。

曹二狗被我狰狞可憎的面目吓着了,他不断的后退,不断的哀求我放过他。现在知道求人了,可刚刚他怎么不放过胡大哥,当时又怎么又不放过我呢。愤怒的火焰又一次燃烧起来,我张着嘴,咬着牙,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嘭~”撞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曹二狗被我打击的趴在了地上,只能喘着微弱的气。他气若游丝的看着我,嘴里喃喃着“你…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拿了…你医生…大哥林木…的钱…咳咳”

当听到我大哥林木的名字时,我顿时怔在了原地。我大哥,不可能,从小到大我大哥都那么疼我,什么都让着我,不可能是他,我们可是亲兄弟。我不相信,我举起椅子冲他喊“不可能,我不相信。”说着椅子就要再一次向他砸过去。

“林…林风,你醒醒,你不能杀人。快点醒醒,他都快死了,不可能撒谎。林风…”我的双腿不知什么时候被胡大哥死死的抱住,他不停的晃动着我的身体,不停的呼唤我。我的理智听到了呼唤,可是还是无法挣脱那股邪恶力量的压制。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空间内,我不停的向外撞击,可每次都被无情的弹回原地。

“林风,你不要被愁恨迷失了心智。我是胡大哥,快回来,想想你可爱的八岁女儿小瑞,你不能再造孽了。报应迟早会报在她的身上。”胡大哥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身体,冲我撕心裂肺的大喊。在听见我女儿小瑞的名字时,黑暗中的我内心仿佛充满了力量。我闭上眼睛,拼命的向黑暗处撞击。终于,一丝光明射向了我,我回来了,真正的我回来了,我再一次重新掌控了我的身体。

滴~乌~滴~乌,楼下警笛声滴乌滴乌的响起,警察来了。此时,听见警笛声的曹二狗正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想爬起来,奈何他被我伤的不轻,是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我把胡大哥扶起,靠在墙边。他不断的咳嗽着,鲜血也不断的从口中流出。

“林风,咳咳…如今知道凶手是你大哥,你回去见见他吧。我们警察一会也会去抓捕,你先去吧,时间不多了,你只剩下两个小时了。我会帮你维持你的身形,好让你大哥能和你再见一面。快去吧,开我的车。”胡大哥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塞到了我的手里,使劲推着我的身体让我离开。

我站起身,向胡大哥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起头诚恳的说到“胡大哥,谢谢你,再见。”话音刚落我转身从屋内的窗户跳下,以免和下面的警察打照面。还好胡大哥的车停的很远,警察没有发现,要不然时间再快我也来不及了。

我开着胡大哥的车,以最快的速度奔驰在郊区的柏油马路上。看着前方茫茫的夜色,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我的眼泪如泉水一样奔涌而出。大哥,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后,我站在了大哥的房门前。我的右手颤抖着按响了门铃,滴铃一声后,房门开了,大哥走了出来。看见我,大哥吓得立刻后退了一下,下一个动作就要关门。我的左手立刻,拉住了门,用力一拉,一个侧身挤进了屋内。

进屋后,我平静的坐在沙发上,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哥,看着我的大哥!

“你是…”

“是鬼”在大哥还没问完话时,我直接抢答了。

“呵呵,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我知道我是逃不过的。”大哥沧桑的笑了一声,也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亲爱的大哥,看见我,你不想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亲弟弟!”我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把内心最可怕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丢给了大哥。

“哈哈~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看看你身后的照片,问问你自己,还认识她吗?”大哥的情绪突然出现了很大的波动。我看着我,抬起手指,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说到。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突然怔住了。后边的小香台上供着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子,女子皮肤白皙,眼睛乌黑明亮,同时嘴边长着一个深深的小酒窝。我怎么能不认识她呢?她曾经是我的初恋——娟子,而我是有愧于她的。

我和娟子是发小,小时候我俩,还有我大哥经常都在一起玩耍。我和她初中时就开始互相喜欢对方,然后高一时在一起的,那时我们可是学校里人人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我们总是一起去上学,一起写作业,一起放学,一起出去游玩。高考前,我们彼此约定一定要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

可是,命运这种东西,总会在一切一帆风顺的时候,给你来个措手不及的打击。高考成绩出来后,我考上了如今城市里的大学,而娟子落榜了。她想复读,但她家里认为女孩子读书没有用,拒绝了她的要求。临上大学前,娟子在我的怀里哭的泪流满面。我对娟子发誓,我一定不会抛弃她,大学毕业后,一定娶她。

就这样,我和娟子彼此分开了,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异地恋。异地恋对于恋人来说不仅是一场考验,还是一场噩梦。刚开始我们彼此还很好,每个星期打一次电话,暑假放假后,我也会回家和她见面。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见识了外面的广阔世界,接触了外面的新新人类。而娟子一直生活在大山里,每日重复做着农活,接触不到新鲜的事物,跟不上社会的变化。渐渐的,我们之间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对问题的看法上都逐渐出现了分歧。随后我们之间的分歧,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大二的时候,我在学校里遇到了我现在的妻子——玲子。玲子是个很文艺又大胆的女生,长的不仅漂亮,而且能力出众,是学校内大大小小节目晚会的主持人。台上的她,分外耀眼夺目,而我又经常被导员推荐为男主持人。就这样,我们彼此会经常见面在一起演练台词,彩排晚会。就这样大三的时候我们走在了一起。

我不敢告诉娟子,怕她伤心。我又不敢面对她,有时回家和她在一起,我也只是一味的对她好,怕伤了她。我和她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维持了四年,其实,那时的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不值得娟子这样对我。直到毕业回家的那一年,我找到娟子,向她坦白了一切。娟子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并说这辈子永远都不想再见我了。

就这样,我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来到了新城市和玲子努力打拼。两年后,和玲子结了婚。娟子就像一阵风似的吹过,再也没有出现。看着娟子的遗像,我的内心是愧疚的,我不知道她已经故去了。

“呵呵~不要装得这么伤心。这辈子是你负了她,你应该给她陪葬。她从始至终都那么爱你,可你呢始乱终弃。而且,你个混蛋,分手就分手,你竟然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她这些年在农村是怎么过来的吗?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滋味你懂吗?你知道在老家,你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吗?你知道娟子为了怕打扰你安稳的生活,她独自抚养着你们的孩子十年吗?”大哥站起身,把我拽到娟子的遗像前,指着娟子的遗像,悲愤的述说着娟子这些年的悲惨遭遇。

“娟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双手捧着娟子的遗像,坐在地上,眼泪啪啪啪的低落在遗像上。

“她是傻,为了你傻了二十多年。你知道,我喜欢她喜欢了多少年吗?二十多年了,可是她心里的位置满满的都是你。我追了她二十多年,她都没有答应过我。就在上个月。她被检查出了癌症,她不想让你看见她枯槁丑陋的状态,她不让我告诉你。她最后的时间都是我陪着她一点一点熬过来的。你知道亲手送走心爱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四十多岁还没结婚吗?我等着她,可她却在等着狼心狗肺的你。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娟子我也让给了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娟子死后,我就想杀了你,好让你去下面好好的陪着她吧!那天我给小瑞打电话,正好听见你妻子让你去买蛋糕,我就给事先买通的杀手打了电话。在那里埋伏杀你。”大哥双手抓着我的双肩,手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抠进我的肩膀。他的双眼狰狞可怕,愁恨深埋眼底,如果我现在还活着,估计他还会再一次杀死我的。

我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凭大哥拼命的摇晃,不会反抗。我的眼中,心中只有遗像中的娟子。如今的我,已经什么都看淡了,生前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凶手是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这辈子,是我负了她。下辈子,如果她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她一生一世。

“咚…滴…”午夜凌晨的钟声和楼下的警笛声同时响起,我的身体渐渐变为透明,娟子的遗像跌落在地。大哥拾起遗像,看着娟子的遗像,微笑的喃喃自语,说什么我也听不见了。因为,钟声一响,黑白无常准时的如约而至了。他们用手铐铐起我,拉着我默默的走向黑暗,走向阴间。

走过黄泉路,来到奈何桥,孟婆端起一碗汤对我说“孩子喝了吧!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会随风而逝,不再痛苦!”

我接过汤碗,凄苦的笑了一下,一饮而尽!


                                                      完

第一次写灵异悬疑小说,希望大家多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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