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这篇文章,是因为今天我开导完因为同学关系困扰的妹妹,对我说,姐姐,你真好。可能于妹妹而言,我为她付出了很多,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于我而言,她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束光。
我比妹妹大12岁,我上初中她出生。我清楚记得妈妈因为又是女儿被爷爷奶奶冷眼相待,记得她生完隔天就坐车回家下车时颤抖的双腿,以及她躺在床上通红的眼。
我告诉她,妈妈你别难过,我和妹妹会证明女孩不比男孩差。我与妹妹,也比村里很多人家的兄弟姐妹更亲密。
长姐如母,她很小就我就抱着她哄她睡觉,陪她玩,爸妈不在家,就是我照顾她,分零食时我从来不会和她争,当然我们的父母也很公平,从不偏爱谁。
那时候每年暑假,尤其到了下午,妈妈去打麻将,我就在家和她一起看电视。她是我的小跑腿,我吃啥要啥,喊一声,二子啊!她就去给我拿。她特别听我话,谁都不怕,只怕我,因为我会揍她。她一不听话,惹妈妈生气,我就揍她一顿,然后把她拉到楼梯口坐着,等她哭完,跑过来说,姐姐我错了。我就会心疼的一把抱住她,说没事了,然后她就会躺在我怀里,我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因为哭累了,她很快就会睡着。这时候,我会擦干她额头的汗,亲亲她,和她轻轻说,对不起。
有次我和她在阿姨家门口等妈妈,来了个与她同龄的小女孩,她便同她一块玩,我坐在凳子上看着。过了一会,又来了个大点的小男孩,非常顽皮,三番五次的捣乱,旁边的阿姨忍不住开口说,小孩,你家长呢,不能打人哦!可那孩子根本不理,接着追着她俩跑,我紧盯着他,看到他追上妹妹,扯着她衣领想要揪她头发时,我一下怒了!摔掉手里抓着的眼镜,冲上去揪住他衣领,吼道,你再动下她试试!阿姨冲上来抓着我手,对小男孩说,你快走!别惹事了!
所以,妹妹对我一直又怕又爱。我上高中时,离家很远,租房,妈妈陪读,妹妹还小,也带着来到我学校这边上幼儿园。我那时,一心读书,对她的关注少多了。直到很多年后,她和我聊天,说那时候幼儿园的一个老师很喜欢她,给了她一块德芙巧克力,她没见过,舍不得吃,放在口袋很久,都化掉了。我才想到,那时候,对于一个没进过城中心的农村小土妞,进入新鲜的环境,陌生的同学,她一定是怯生生的。想到这儿,我很愧疚。
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高三高考前一个月,我因为压力过大,心理问题,得了轻微的厌食症,一个星期,吃不下任何东西。妈妈想尽办法,面条也是咽不下去,感觉喉咙堵住了,只好带我去市二院检查,结果生理上没任何毛病,医生说心理问题,回去好好疏导。
回家后,那天晚上妈妈提出要带我和妹妹出去散散步。于是,我们就出门了,虽然住了快三年,但那个小区我都没仔细看过,走到游乐场,没什么人,妹妹欢快的跑来跑去,我也和她玩了几个设施。可是没一会儿,突然我就没兴趣了,找了个秋千,坐了下来。跟屁虫妹妹跑过来说,姐姐我来推你吧,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我就轻轻腾了起来,身后的妹妹大声欢呼,哈哈哈,姐姐,好不好玩,我再用力点哦!我说,好。哎嘿!我腾高了点,哎嘿!!我又腾高了点,哎嘿!!!我再高了点!
我听见耳边风的声音,还有妹妹那句,姐姐!姐姐!你抬头看看!抬头看看!抬起头就可以看见星星的!
我眼眶湿润,豁然开朗,我抬起了头。是的,抬起头就可以看见星星,我付出了能付出的,做了能做的,就可以看见能看见的,至于看到什么,都是该看到的。
那个夏天,那个夜晚,那片天空,那些星星,那个声音,那张笑容,永远烙在了我的心里。
后来,我一直对她很好,一如既往的好。不是因为妈妈,只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最亲近的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