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意杀人
通过一路攀谈，司机自己说他叫郑志坚，在杭州郊区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化工厂。厂子刚开了两年半，工人四五十个，效益不好不坏。具体他也没有多讲，我知道肯定这不是全部。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特别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他们学会了隐藏起自己真实的一面，而给世人展示他想展示的一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两天多的颠簸劳顿，我们终于到达了美丽的杭州城。车子一边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穿行，郑志坚一边问我：“你去哪里啊？我再向西走几公里路就要到郊区了。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送你，或者你自己打车去。”
一路上都是跟他蹭吃蹭喝，未曾花一分钱，想想马上分手东西，我也该意思意思。于是，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我想到杭州大学上学——当然，我还没有被正式录取。我想请你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毕竟你拉我一路，我省了几百块钱的路费。你说好不？”
他一边开车，一边吃吃笑：“哈哈，嚷着来杭州，原来还不知道去哪里啊？真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随意性也太大啦吧？”
我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还是麻木地问：“我可是真心感谢你的，不去吃饭白不吃啊。一旦我走了，这种便宜可就没有了！”
他听到我呆憨的话语，不由笑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白吃嘛，还是美女请客，我当然愿意啦。”
我说：“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饭店，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反正我很穷，你要找便宜的饭店啊。”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想他可能是同意了。车子在一家农家乐旁边停下，我们去点餐。一看菜谱，每道菜都贵得要死，我生怕他一顿饭把我吃破产了。但他似乎很仁慈，只点了一盘土豆丝，一盘凉菜，两碗米饭。先前我跟他蹭饭时，他可没这么节俭。我坚持再点两个肉菜，他只好又点了两个肉丝炒豆角和木须肉。
我们一边吃饭，他一边问我：“你真的没地方去吗？”
被他一问，我心里也跟着忐忑不安。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偌大的杭州城，哪里是我家？我的悲观情绪再一次涌上脑海，心里也在考虑离开他后，我将何去何从？
我隔着桌子对他哀声叹气：“哎呀，我是真的没地方去哇。我想，要不就去杭州大学旁边打工，等着开学好啦。”
其实，我不是等开学，而是想等王浩来找我。
我的失踪，王浩一定能察觉。可是，他会出来找我吗？我忽然不敢肯定。毕竟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铁到男女朋友的份上。但我心里希望他能来找我。
郑志坚提议道：“如果你还不能确定去哪里上班，到哪打工都一样。我们公司前几天缺化验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那里打短期工。”
我想想有理，饭后就跟他走了。他拥有一座生产二氧化硫和三氧化硫的公司。作为老板，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市场竞争白热化，为了开拓市场，他竟然一改坐等顾客上门的做法，主动出击，到外地开辟新市场。这次收获颇丰，连合同都签了好几份。
我答应去他们公司打工后，他开车把我送进公司里。我一看，这是一家污染挺严重的厂子，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刺鼻气味。厂房上空的烟筒里冒着黑红色的烟。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呛人的化学颗粒。人把空气吸进鼻腔后，鼻子里面热辣辣的。我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工作久了人会得病的。
公司里也有职工宿舍，住的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农民工。我在门口一张小床上安顿下来。郑志坚说，让那个圆脸的胖女孩明天教我做实验。
这之后，我就在这个化工厂当起临时工来。以前化学课上就教过实验，现在等于实习了一遍。我懂得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过的物质。圆脸女孩悄悄对我说：“认识这种物质吗？”我老实说不认识。她说：“这是一种剧毒品，只需要五克就能毒死一头大象。”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化工厂还有这么毒的药。我就偷偷在身上藏了一小包，想着如果有人害我，我只消在他的饮食里下点毒，轻松就能毒死他。
那天下班后，我到市郊买衣服，然后午饭时间去一家餐馆吃饭。我要了四两水饺和一盘最爱吃的木须肉。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忽然发现门口进来一对女人，异常熟悉。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中年女人贩子，她正押送那个少妇来吃饭。那天我就是从他们手中逃脱的。虽然隔了好几天，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我心中的憎恨腾地窜上来。
我忽然想到口袋里藏着的那包剧毒药品。我要用这药药死他们。
中年妇女叫过服务员，然后点了几个菜。在服务员端着盛菜的盘子经过我身边时，我故事碰了他一下，然后快速把药下到他们的菜里。那是一盘牛肉干。看到菜被送到人贩子的桌子上，我的心脏吓得怦怦跳。毕竟杀人越货，咱头一回干。我还担心那个被拐卖的少妇也吃牛肉干。我可不想毒死她啊！
巧的是，人贩子喝酒吃了整盘牛肉干。少妇只吃了点青菜。我想着胖脸女孩说的话：“这药可毒了，像五步断魂散。”
结果，令人吃惊的是，人贩子身体好好的，出门后也好好的。我失望地跟到到公交站牌，看着人贩子拉着少妇等车。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少妇突然从别人手里抢到一把水果刀，猛地刺中人贩子小腹。人贩子大喊大叫几声，杀猪一样嚎叫。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结果把少妇吓坏了，疯了一样逃跑了。
我被这一幕震惊了。本来我跟着观察一下他会不会死。我怕他被我给毒死，难逃法网。没想到他下一刻就被少妇给捅死了。我一时愣住了。看见血案现场的不止我一个，公交站牌上十几人都看见了。
有人报了警，警车很快赶过来。但人贩子已经彻底死了。
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一连几天都不敢出门，一直蹲在宿舍里。后来听人讲，案子结了。凶手是被拐卖的少妇。她已经被绳之以法。
但我却每天晚上做噩梦。在梦里，那个少妇没有杀人，倒是我因为投毒杀人，被抓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