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特别冷，以致我终于有理由懒得理直气壮。
这一晚我原想11点准时睡的，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自觉地想睡一个“早觉”了。然而十点半的时候接到曾大师兄的电话，这一聊竟是快12点才结束。
总觉得没有勾搭几个师兄的大学不是大学，然而4年下来我觉得我好像也就认识这么一个师兄。
他说，“我想换工作了……”
一个月前他也跟我说过这么一句，当时在准备年终述职材料，实在腾不出时间来搭理他，过后也就忘了。
今天特地来电，还是这句开场白。我想他是真的郁闷了，或者说是迷茫了。
我倒不觉得他需要我的建议，但他可能真的需要一只耳朵。有很多人在咨询别人意见时，其实他们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我们，都是这种人。
他毕业后先是就职于三一重工，混得风生水起，不够两年已经走上管理岗。后来大致觉得工资达不到预期，跳到一家日企去了。
跳槽后不久聊过一次，吐槽日企工作日常。说背后尽管都喊着“小日本”、“小鬼子”，见面时还是九十度鞠躬。
适应新的环境，接手新的工作，总不免感到身心疲惫。这样的经历我也是有过的，但撑过去了，就会是另一番风光。
在女人的世界里，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同仇敌忾。这次我们一起吐槽了善变的领导，还有僵化的机制。
他说，现在工资高了一大截，却找不到自身的价值。
这大概就是人性。当你做着有价值的事时，愤愤不平所获报酬不能与之匹配；可当你获得很高的报酬时，却又懊恼于自我价值得不到体现。可世间哪有这多双全法，鱼与熊掌兼得。反而，生活的本质在于取舍。
我说，“北京的生活如此惨烈，不如换个城市吧，南方多好。”
他说，“南方倒是好，我也怀念长沙的日子。可我妹子在北京，换一个城市容易，难道也换一个妹子吗？”
我一想，也对。找一个对的人总是比找一份如意的工作难的。
嗯，还是妹子重要！但最重要是他没有一颗属于南方的心。
他常说：南方人少了些斗志，尤其广东人，普遍都有那么点小情怀，小清高，小富即安。
其实他熟悉的广东人，也就那么三两个。除了经常被批胸无大志的我，还有令他捶胸扼腕倍感可惜的志威师兄。
志威师兄是他的大学室友，是我的男神，一个特别优秀的男生。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想撮合我与男神。唉，菇凉家家的总归是羞涩了点，中间隔着山重水复，终究是没有行动。后来……男神有女朋友了。
有一次开玩笑，我说，“师兄，你去拆散他们吧，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
他说，“滚……早干嘛去了？”后来想想又说，“别绝望，他们还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呢！”说完后我们哈哈大笑。
就是这位我们都觉得特别优秀的师兄，后来考上公务员，过上他口中小富即安的生活。
他说，“以他的能力，若到企业中拼杀一番，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但我不这么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你不是那样的人，就过不好那样的生活。
我说，“向往和能力无关。他不是那样的人，在企业里只会感到痛苦。其实，有能力无雄心的人最适合当公务员了。”
他想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又觉得不尽然。好似公务员才是一个又需要智商又需要情商的行当，这里所指情商是一些人情世故的小心思。
“他也志不在升官发财，有能力足矣！大致不会左右逢源，但也不会太差，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会干事的人。”
师兄，你看，我和男神才是一条道上的。你看你如此世故圆滑，怎地尽交我们这样的朋友？
是呀，为什么？
他虽是圆滑，倒是真实。有些东西我虽然不会认同，但也知道他有他的底线。这大概也是我们最终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我跟他说话向来直白。
有一次说起第一印象，我说，“起初我挺怕你的。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坐在我斜对面，一言不发，笑里藏刀。”
他大怒，“我高深莫测的微笑，怎么到了你眼里就变成了笑里藏刀……”
这次回答他的“为什么”，我用了“真小人”。他大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其实我想强调的不是“小人”，是“真”。我说：师兄，最初在我的眼里这是你最大的优点。
他说他大学的时候是真觉得自己圆滑，可是参加工作后反而没那么圆滑了。或许是因为领导比他聪明多了，他那点小聪明，人家全都看在眼里，也或许是受我和志威的影响。
在断断续续的联系中，我是真的感受到他的变化，就如他说的。
可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我们谁也给不了答案。
我也知道世故一点圆滑一点或许路会更顺一点，可我就是不愿意成为那样的自己。而变得不再圆滑的他，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只有时间知道。
我给他讲了个故事，一个我常常想起的故事。
有一天，两个外乡人来到一个小镇上，问一位当地老人，镇上有没有旅馆。老人说，“有两家，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问，“哪一家更好？”答曰，“无论你去了哪家，都会后悔没有去另一家。”两位分别去了城东和城西，果然第二天都后悔没有去另一家。
我跟他讲这个故事，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去后悔。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不管你选择哪条路，都有可能后悔没有选择另一条。只有去经历，才知道风景未必在远方。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时不怕，选择后不悔。工作如此，生活也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