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疗之路很坎坷。刚开始我表现的很消沉。医生误诊我为单向抑郁症。于是我只吃增加动力的抗抑郁药百忧解。于是越吃越兴奋,越吃越飘,正宿正宿的睡不着觉。针对抑郁症的药有很多,比如说百忧解,帕罗西汀,文拉法辛,舍曲林,莱士普,喜普妙等等,它们只对抑郁症有效而对躁狂症无效,并且还会导致快速循环(多次发作)。
好长时间以后,在鞍山精神医院的L医生,看出了我有躁狂,兴奋。觉得我不是单纯的抑郁。那个时候也就是2015年左右,他开始给我加了其他的药,联合治疗。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名词——心境稳定剂。
心境稳定剂能够有效地治疗双向障碍的躁狂混合和抑郁发作,并且必须能在长期的维持期中预防新的发作。某些心境稳定剂兼具这两种功效。心境稳定剂一定不能使双向障碍的症状恶化或导致快速循环(多次发作)。用我的白话来说,这类药能起到一种制衡的作用。能把人从抑郁中拉上来,把人从躁狂上拽下来,预防反复发作。我知道的常见的心境稳定剂有碳酸锂,丙戊酸钠(德巴金),拉莫三嗪(利比通)。我现在用的就是碳酸锂和德巴金。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我的治疗很不及时。初三的时候我就有病了。在当地拖了一年多。还被误诊了大半年。直到2016年5月份,我才正式去北京求医问药,当时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北京安定医院找到了一个叫姜涛的医生,他擅长治疗躁郁症和精神分裂症,在中国内地名气不小。和他齐名的还有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方贻儒教授和已经退休的广州医生苗国栋。
在这里我要更正一个错误的认知。绝对不是说你找的这个医生名气多大,你的病情恢复的就会越快越好。因为在病情面前,每个医生都是平等的。每个医生都需要去了解、揣测然后尝试用药,如果不管用或者副作用太大就换另外一种药。以此类推,就像我们做题所用到的排除法。只不过经验丰富的医生,有可能更快的找到适合你的那种药。
大医生毕竟是大医生。看上姜涛两个月我就感觉明显有好转了。这个时候距离我从一中休学已经两年。一中有规定休学超过两年以上(包括两年)
学籍就会自动取消。也就是说我需要重考一遍中考。然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将知识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非常害怕压力。所以决定不去一中了,可我还是很着急呀,爸妈想了想就跟我说,你去学一门技艺吧,上个技校,大了有口饭吃,还没什么压力。我一想也有道理啊!爸妈就开始帮我联系。于是,在2016年我迈进了鲅鱼圈职业高中。没想到这里就是我第二次噩梦的摇篮。
之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大概来说,好转时间太短了。我是从2016年的5~6月份才开始好转,还没过几个月,8月22号我就开始上职高了。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稳定下来,仅仅是好转而已。所以身上还是散发着种种异常。比如说多疑,内向,敏感,脆弱。和新同学在一起很不好相处。于是我再一次被边缘化。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和我玩儿,所有人好像都把我当成了空气。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只有一个人,就是当时老师给我安排的男同桌安琪儿,偶尔还会护着我一点。
直到有一天,我离开教室回来以后,看见我的座位上一片狼藉,原来是一群男生在我的座位上疯狂的打闹,我漂亮的玻璃水杯掉到地上,碎了。然而没有一个人在乎,没有任何人走过来跟我说什么或者安慰几句,真的,所有人都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心也碎了,这次真的是彻彻底底……
我伤心地哭了一节课。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鸡爪,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要他们给我道歉”,我小小的声音就好比石沉大海。可笑,又有谁会呢……
放学了。我拖着僵硬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回家。既然这个群体,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不打算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我又何必苦苦纠缠。如果我真的可以安静的离开,如果我真的可以一了百了,那会给我自己,给我身边的人少添多少麻烦。这种感觉,连很多轻度抑郁症患者都不曾体会到。这不是绝望,而是决绝。毅然决然的想要离开这个世间,离开这个不再有任何留恋的处所。
我换好衣服,服用了20mg奥氮平,我以为我可以美美的见上帝了,但其实那只是一个很小的计量,只能让我睡着而不致死。然后我给远在山东的奶奶去了电话,因为我从小就是奶奶带大,某种程度上我比我妈妈还要舍不得我奶奶。我认真的说,“奶奶我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请不要想我”。奶奶急啊,让爸爸赶紧回家来救我,然后我把卧室的门锁上,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醒来以后我发现,家里所有的门把手都被拆下来了。好嘛,没成,于是我又在爸妈眼皮子底下,再来两片,又睡了一大觉,这下可把爸爸妈妈吓坏了,我被连夜送进北京安定医院11区住院。
我是被强制入院的。就在爸爸填写住院清单时候我还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把单子撕了,想要逃跑。随后就被几个保安和护士连扯带拽的进了11区病房。那个时候我已经接近疯狂了,所以刚进去就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听护工说我刚住院的前五天绝食,什么都不吃。都说人是铁饭是钢,饥饿让我选择了屈服,我乖乖的吃饭,吃药 ,接受医生的问询。有一天早上我呆呆地坐在床边,我的第一个管床男医生付冰冰走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懒得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医生你好凶哦。他无奈的走开了。
以下是2016年10月26日的日记片段(X同学代笔)。
“从初二开始我好像就开始有抑郁症的迹象,心情特别不好,之后慢慢心理发展成恨别人,感到自卑,我本身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我控制不住,我感到我治病拖延的时间太长了,导致造成人格的问题,比如自己看到别人不如自己就高兴了,但那并不是自己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