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不久以前,老一代仍然可以毫无愧色地训斥年轻一代:“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曾年轻过,而你却未老过。”但是,现在的年轻一代却能够理直气壮地回答:‘在此刻这个世界上,我是年轻的,而你却从未年轻过,并且永远不可能再年轻。”——《代沟》
90后,这个被活跃了十余年的年轻人群,既被大众称为“叛逆的一代”,也被父母称为“看不懂的孩子”。如今,他们已渐渐步入第一波的“中年危机”,存钱买房的继续存钱,也不知道存钱何时可以买房;打工的继续打工,也不知道打工何时可以加薪;挤在十平米里的蜗居青年们,心态早已无比坦然,自称“佛系少年”, “年轻”似乎早已从他们单薄的肩上飞走。如何定义我们?作为这个群体里的一员,我想简单谈谈三个命题,还请客官们高抬贵手,如阅后能给我们九零后多一分理解与包容,也是我所愿。
命题1:我们是谁?
90年代可以说是:世界多了一批国家,中国来了一群九零后,世界开始拥抱中国,我们也开始被世界所拥抱。互联网时代全面爆发、移动终端与及时信息成为了我们生活的节奏,我们仿佛活在一个自由而扁平的时代。我们开始接纳多元文化,开始戏谑权威,开始表现我们生活的精致,表达我们内心的细腻。在虚拟世界里面,我们仿佛变成了真正的自我。
但是,我们仿佛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庸碌、不自由却又无比真实的社会:工作的选择开始丰富起来了,人们不再提体面的工作,只提体面的收入,我们仿佛都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却忘了:其实只有体面的工作,才会带来体面的收入;全世界都在鼓励我们独立开创自己事业,不忘初心,却不知道:我们的初心不过是拥有我们自己的“小确幸”罢了;全社会都在鼓励我们今后要为枝繁叶茂做贡献,但只有我们自己明白:自己还没成长为一棵大树,何谈开枝散叶呢?
从我们出生开始,我们就必须“独立”,我们是这个时代才能诞生的青年,对于我们的父母们而言,我们必须是“独一”而“无二”的,不然就是违反纪律。有幸的人儿可能还能多个伴,但绝大多数还是只能独立成长的。于是我们也顺带成为了今后“四二一”家庭结构的支撑点,多年之后,属于我们的责任仍然重大。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不得不学会,如何去真正支撑起一个家。
如果你问我们是谁?我们其实不过是过去不得不独立,将来也不得不自主的一群平凡人罢了。
命题2:我们从哪里来
90年代,小平爷爷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们的爷爷们以为听错了,从当年的“万元户”变成了当今的“万元户”,至今仍只能买上一平方。我们的父亲们没听进去,成为了伪中产,虽不富余却也安守本分,到了退休年龄都急着为子女撒钱铺路。我们的叔叔们听进去了,练就出一身好本领,早早囤起了房子,或过着待价而沽的好日子,或忙着收割一代又一代的新鲜韭菜。
而我们,从哪里来,这个“哪里”不再代表世界本源。我们只能听到世界重复问到:“你的家在哪?房在哪?”我们的自我意识早已模糊,总是要被迫回归世俗身份的辨认:“我们来自怎样的原生环境?”。
我们不再会讨论,我究竟是农村人,还是城市人?如果农村为我带来旧改的福利,那我就是农村人。如果城市为我带来安居的希望,那我就是城市人。生于农村者已习惯了拆迁,生于城市者已习惯了搬迁。安土重迁,或是枷锁,或是追忆。
我们不再会讨论,我的原生家庭是好是坏?如果家庭为我带来的是积极与阳光,那我们或许总会挂在嘴边。如果家庭为我们带来沉重的现实与情感负担,那我们或许不愿提及。我们不得不告诉自己,活得明白倒不如活得自在,自己过得怎么样,才是真的。
如果你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会说:我们生于渴望、止于奢望。
命题3:我们要往哪里去
90年代,老师曾给我们不少人一个同样的评价,叫“很努力”。这里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说我们品性其实还是积极向上的,努力至少还算是个褒义词,第二层就是我们九零后的大部分人,都是需要努力的人。那么我们努力为了什么呢?好大学?好工作?好伴侣?好房子?不可否认这些都是目标。但其实我们只是渴望,自己每走一小步,前方的风景能有变化就行。
要想风景多,自己需掌陀。要努力须得有个方向,于是我们迷上了“大人们”提出的创新创业。对于“大人们”而言,有了目标,也就没了杂念,没了杂念,也就抹去了躁动。创新创业成为了我们的“自我表演”,“自我陶醉”和“自我成就”。
90后他没有原始资本呀,社会来提供 “温床”,投机者们、投资者们、投票者们齐帮忙;90后他没有平台呀,创业大赛、创业孵化、创业导师齐出马;90后他容易失败啊,于是,一碗鸡汤、一杯鸡血、一地鸡毛。
我们其实忘了自己其实只是九零后的“绝大多数”,归根结底只是“大众”罢了。“大众”如果能创新创业,那就不叫“大众”了,只能说是“从众”罢了。待90后的创业狂欢迎来终声,一代人早已忘了,何为初心。其实,我们不过是想拥有一个更好的视野,顺带眺望一下遥不可及的理想罢了。
如果你问我们要到哪里去,我们会说:我们生而与社会一同狂欢,却只能独自谢幕。我们生而为自由的灵魂,却只能默守自己的一方田地,为了生活、也为了生存。
尾声
近日看到一个段子:老板,你千万不要骂年轻人,他们会辞职的!要骂就骂那些有房有车有孩子的!实际上,我们90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的反抗能力,因为我们已不敢追问自己:我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我们渴望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表达自己所想,做自己所想为,却发现居无定所的我们,不过还是老一辈们眼中的孩子罢了。
或许我们九零后渴望自主、渴望成长,渴望走在前沿,却终究离不开前人种树的阴影。
每一个年代都有他的怅惘与苦痛,人生的决定权不在于这个时代所能给予你的,而是在于你对自己所承诺的。我们九零后总有一天也会成长起来,哪怕遍体鳞伤,哪怕不被认可,我们始终坚守着那样一个奢望:我们必然将成为不一样的你们。因为,我是“九零后”,我们都是“九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