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乃是北宋时的一大文豪,才华横溢聪明绝顶,曾写下了这么一首诗: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意思很好理解:人人养孩子都希望他能聪明机智,我却被聪明误了一生。但愿我的孩子愚蠢迟钝,能没有风波灾难就做到公卿之位。
这首诗名为《洗儿》。洗儿,是古人的一种习俗,婴儿出生三天或满月,亲朋集会庆贺,给婴儿洗身。在这大喜之日,人们一般都会说些吉利话来祝愿婴儿聪明健康,但身为人父的苏轼却说“惟愿孩儿愚且鲁”,不是太反常残忍些了吗?
其实不然。苏轼写下这首诗,
第一,他不是希望孩子真的愚笨,而是希望他懂得收敛锋芒大智若愚、避免灾祸;
第二,便是嘲笑当时的达官贵人,一个个都是“愚且鲁”的蠢人才能到公卿之位,反讽十分辛辣。
一.大智若愚,是苏轼感悟最深的传子家训
苏轼十分聪明,对时事的看法往往切中时弊,一针见血。
早年,他曾上书指出新法的弊病,因言辞激烈有理有据得罪了王安石;后来,王安石一党败落后,苏轼看到新兴势力废新法、肃清王安石一党势力后,觉得他们不过是挟公报私为己谋利而已,便再次提出谏议,并抨击了当时严重的官僚腐败现象,又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权臣,遭诬告陷害甚多,他只好请求外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是因为太聪明,苏轼能看清当时朝廷的诸多弊病,又心胸坦荡直言进谏,为小人不容。
在苏轼的一生中,他屡次被贬谪,从黄州、惠州、再到儋州,一次比一次贬得远,离家万里是常有之事。
天下的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才,苏轼也不例外。但与成才相比,苏轼更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长大,不愿儿子跟自己一样屡屡碰壁。所以他才会感叹“我被聪明误一生”,希望孩子能大智若愚,不要像他一样树大招风,屡遭嫉贤妒能之小人的陷害。
二.讽刺当时小人当道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公卿,原指三公九卿,后泛指朝廷中的高级官员。
苏轼此话甚妙,表面是写对儿子未来的展望,实则是嘲讽当时当道的人全是愚笨粗陋之人。后来有许多诗人与苏轼遥相唱和,写下了一些反洗儿诗,十分有趣。
比如瞿存斋写过一首诗:自古文章厄命穷,聪明未必胜愚蒙。笔端花与胸中锦,赚得相如四壁空。
一样是嘲讽小人当道,才华横溢如司马相如也只能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清初文学家钱谦益也有一篇戏作:东坡养子怕聪明,我为痴呆误一生。但愿生儿狷且巧,钻天蓦地到公卿。
写一篇,是讽刺当时的达官贵人狡诈、投机取巧,也是仿东坡之作,颇有趣味。
聪明反被聪明误,东坡便是一个例子,他颠沛流离了半生,穷困了半生,最后也没实现自己的全部抱负,不免引为平生一大憾事,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又恨小人当道弄权,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了这肆意戏谑的《洗儿》诗。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是平生书事,愿每日与您共享书中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