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独自驾车返乡。才从灯火通明的县城一头扎进隐匿于暗夜中的乡间公路,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
下午推车的时候高估了自己的体魄,此时又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天地混一,黑蒙蒙一片。除了车灯向前推进的几尺光明,只剩下头顶寥落的几粒星星。
有人说车灯划破黑暗,我觉得不是很确切。那一点点光明不过像游动的小船,推开了的黑暗,转瞬就在身后合拢,复归原状,又怎宜用一个“破”字。
暗夜中,山无形,树无影,唯有车灯映照下的水泥路面,泛着惨淡的白。
以前读志怪小说,总是艳羡那些邂逅狐仙精怪的独行客。而深夜独行,漆黑不知深几许的乡间路上,路边就算窜出一只小兽,也会带来一些惊吓,更别说跳出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那必不是什么惊喜,只会是极大的恐怖。
路过村镇,哪怕飘散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就为那一盏盏灯,一声声犬吠,也使人留连。
灯明待人归,犬吠迎人回,前路既无待我的灯,估计因我而起的犬吠,有的恐怕也只是警惕与戒备。
Johnny Hartman那饱含沧桑,满是寂寥的歌声里,突然好想点颗烟,或者来点小酒,若更有三俩亲朋,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