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這週末我們就出發去阿爾卑斯山了,你這次真的不去滑雪了嗎?”幾個資深律師叫喚道。
“不去,週末我要去見個熟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就算成了合夥人,也不至於那麽絶情啊!”幾個律師開玩笑地搖搖頭。
不知時間是已太晚,或是還太早,埃里克在冬天某周日的下午走進咖啡店的時候,門口並沒有笑容可掬的女孩迎接。他走進粉色系的空間,挑了個空的位置坐下,發現自己的肚子已咕咕叫,他這一天還沒有吃過什麼像樣的東西。
他環顧四周,客人只坐滿了一半的卡座而已,也許因為這個周日的下午陽光明媚,人們更願意在冬日裏外出曬曬太陽。負責服務的男孩女孩穿梭在客人之間,埃里克的視線在它們中間飛快地掃來掃去,卻沒有找到他在尋找的身形和聲音,漸漸有些惘然若失起來。
最後,他總算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看見咖啡廳一角掛在屋頂構架上的電視螢幕。播放的媒體裏,布萊克本夫婦和他自己坐在摩登的演播室,正在進行訪談節目。訪談的話題有關伊芙琳案,有關AI生命協會,也有關大律師埃里克最近也加入了這個協會。他們在談論,一審判決在本市法庭結束後,埃里克如何把案子上訴至聯邦法庭,如何讓AI-C公司與州政府、司法的黑暗勾當暴露。他們談論伊芙琳,一個AI真正成為了家喻戶曉的熱點人物。埃里克預感,新一輪聲勢更浩大的浪潮已被掀起,而他自己已成為第一波浪花中重要的一部分。
“哦!大律師埃里克,真是幸會!您大駕光臨我們這裏,簡直是蓬蓽生輝!我能和您合個影嗎?”
“可以。”埃里克面前站著一個AI男孩,看相貌似乎剛二十出頭的樣子,它的容貌英俊,肌肉結實,散發出喜人的青春活力。
“我們老闆說了,您今天隨便點什麼都是免費的。嗨,我聽說您喜歡威士忌,我們這裏有一瓶好酒,要不我給您端上來?”男孩勾著埃里克的肩膀拍完照片,邊說邊歡天喜地地看著自己微型平板電腦上剛拍下的影像。
“艾蓮娜在嗎?”埃里克打算直奔主題。
“啊?您想讓艾蓮娜負責您的餐桌嗎?我現在真是有些羡慕那丫頭了。可惜她現在不在,周日她一般不上班的。”男孩笑著,十分活潑。
“哦,我是想請艾蓮娜一起吃點東西,一起喝一杯。”埃里克有些懂了,為何這裏有許多上了年紀的常客,在這個粉色有些浮誇的空間裏,和他一樣窺伺、享受著新世代年輕人的鮮活氣息,陷入AI擬態人那充滿神奇力量的瞳語世界。
“這樣的話我更羡慕艾蓮娜了。對了,威士忌,您想要怎麼喝?加乾薑水嗎?湯力水?或者只是加冰?”男孩顯然是真心要取悅埃里克。
“酒先等等,我肚子餓了,得先吃些東西。”
“那您想要吃些什麼?”男孩把桌邊豎著的菜單放在了埃里克面前,並為他打開硬質封面。
“他喜歡黑松露煎蛋配香芹烤土豆,上次吃得可香了,還給了我一大筆小費。你好,大律師!”
埃里克感到自己聽見的是天籟之音,原本失落的心境裏忽然充斥著燦爛的陽光,令人愜意的、溫暖的笑容攀爬上臉頰。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