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5口从三个方向挺进海南。
女婿因为要聊业务,聊完业务开车直接从成都过来,女儿外孙女从北京直飞海南,我们两个老家伙坐飞机过来又经济又实惠,为什么张师兄非要坚持开车不可?一家5人有必要两辆车在岛上跑?
为这事儿我们争论过多次,争不过姓张家伙的只好作罢,跟随他一起去疯。
到岛上我才慢慢想明白,张师兄心里埋伏着另一个计划。
"要不我们去找一下她和他们一家"?我用话试探。
"嗯,好,反正开着车,方便,就去找一找,看看能找着不"。张师兄轻描淡写地说,我慢不经心地回应。
着,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家伙非要自驾1800多公里开车上海南的隐情。司马昭之心,被我轻轻一牵就牵出来了。
原来,40多年前,张师兄高中刚毕业就被派往海南岛搞水稻育种,在陵水县提蒙村待了半年。
正值青春年少的张师兄在那里有没有别的故事我不知道,他只告诉我那里有几个玩伴跟他很谈得来,她们或他们经常从生产队里的田园里偷来甘蔗香焦椰子什么的从他的门缝里塞进来给他吃。他说她们叫他阿哥阿哥的声音听着很舒服。他们的家长有时也会叫他在家里吃饭玩耍。
在这一群她们和他们中不乏有关系特别一点的男男女女。其中有一个姓区的姑娘,是张哥提得最多的一个。
张兄回大陆后,与区姑娘通过几次信,知道她嫁给了村里也是一起长大的小伙。再后来就到了现在。
近50年了,张师兄经常念叨他们,念叨得我对他们的熟悉程度都快要成未谋面的老朋友了。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段令人感动的青春往事。能够与几十年念念不忘的人见上一面,感觉也应该不错。
有车果然方便,说走就可以走。
我们把导航定到陵水县提蒙村。
车到村委会大楼,看见一个穿橙色工装的大姐在那里收拾垃圾。张哥急冲冲上前问:担蒙三组怎么走?40多年前有一个姓江的队长还在吗?
大姐直起腰:这里就是提蒙三组,老江队长早已归西多年。
大姐戴着大口罩,宽沿草帽下一双看起来已有很长岁月但还有些灵气的眼睛看了看我们,继续忙她的工作。
我们继续往前走。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张兄说再问往前面走一走,找不到了就算了。
转过一个弯,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骑车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爬在他背上的姑娘也很漂亮。我们拦下他们。
张哥这次直接问了区姑娘的丈夫的名字。
“认识认识,他在那边干活哩"小伙手指向很远的地方。张兄说了当年在这里工作的情况。小伙听后更加热情起来:啊,既然是几十年的故人回来,那得上我家坐坐,我们做饭给你们吃,我家就在这条路下去不远。
我们急忙道谢,说了只是想看看当年的区姑娘现在的情况。
小伙背后的姑娘说,区姨就在村委会那块做保洁,说不定你们刚刚路过时还看到过她。
啊?难道刚刚碰到的保洁大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在两个年轻人的指引下我们再次回到村委会大楼。
要找的人正是那位大姐。
两人互道姓名后自有一番激动的含喧。区姑娘的丈夫接到电话也从很远的地方赶了回来。两人非常热情的把我们领进家门,在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去看了一下。在女儿家的院子里割了一些椰子塞进我们车里。
一天的走亲访友工作结束了。回来的路上,我哼起了《苹果香》。
是啊,谁年轻时候没有一个沙吾烈泰?只是我觉得,河对面的沙吾烈泰不管现在是在还是不在,把她放在心里就好,让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弹着冬不拉唱着情歌的模样。见面?还是算了吧。象这样相见时老得谁都不认识谁了,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