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篇原创文章
我们可以将模式化的设计安排或者预见性视为传播学的本质和存在的理由......,传播学是冗余物和模式化的创造物。
一By.格雷戈里·贝特森

昨天,我们借着‘黑神话:悟空’的游戏大卖,在文章《》的里面,聊了聊未来人的身份变化。
这种变化,主要是通过信息的形式生成与信息的形态控制,来消除掉我们人类原本的那个实体形象。它成了引起了人们焦虑的一部分原因,并促成了身份的认同缺失。可惜,阿兰·德波顿的那本《身份的焦虑》,好像并没有把这一点给写进书里。(由于这本书我看的很早,所以记不太清了。反正在印象中是没有提到过的。如有哪位朋友读过且记忆犹新的话,可以帮我指正一下)
这种变化,它造成了信息与实体的逐步分离,且这种分离还在进一步的加大、加强---在某种意义上,它们已经变成了不可回溯与不可避免的趋势。除非明天的地球,一下子溃散成了宇宙尘埃;否则的话,就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变数。
实际上,在未来,一个人要是想在这种趋向当中---坚持自我,保持独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维的那种意识,将会变得越来越困难。而我们后现代的这些人类,早就像伯纳德·沃尔夫在《地狱边缘》里描述的那样,变成了一种‘无为感’、‘标准化’以及‘道德上阳痿’的驯化产物。
我们现在的人,总是喜欢提倡那些消极性的思想,贬低侵略性的本能意愿和斗争性的本质---这在作家的笔下,被形容成了一种‘思想的自我截肢’。
他在书中预言道:未来的‘思想截肢者’必然是一幅忙忙碌碌却又无所事事的模样;他们缺乏使命感,总是对着自己的生活感到厌烦、焦虑与空虚。他们在无数个选择的可能性与不确定性的面前,竟然玩起了不断摇骰却止步不前的小小把戏。(有趣的是,他们玩的那个游戏主角,竟然名字就叫“天命人”)
Hmmm,不得不说,他这本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出品的小说,写得还真是不赖;至少要比那些屡获吹捧的‘现代草纸’高出一大截。
在这部惊悚的作品里面,作家既没有讲那些陈词滥调的丛林法则,也没有浓笔重墨的戏拟那些无聊的社会达尔文,而是紧扣着诺伯特·维纳的《控制论》思想,在进行着文学文本上的隔空质询。

在他的那个时代里,有很多杰出的科学家、思想家和作家,都被卷入到了一场---认识论问题和控制论范式的复杂关系当中。像什么《银翼杀手》、《尤比克》和《血钱博士》,就都在通过自己的艺术作品来探讨‘未来人’的多重含义。
假如一个人是通晓文学作品与科学作品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这一时期的两种文化产品,都是在互相地指认着对方。在其中,科学的作品常常揭示了文学作品所不能提供的基本假设,为某种特定的研究方式提供了理论视野与实用功效。而文学作品则常常揭露着科学作品所不能描述的复杂文化和热门议题---后者,往往会紧密地呼应着人们的观念转变与技术创新。
它们二者既不是壁垒森严的两个领域,也不是毫无交互的不同子集,而是一同将我们自身给理解为:生活在某个具体世界---使用着具体语言的---具体生物得一种‘解释发现与答案发现’。
在这方面,一本1973年托马斯·品钦的《万有引力之虹》,完全可以在文学性和科学性的层面上,把那些标榜着现代性的先锋作品给虐成奥利奥的饼干渣。
后者在文本表达上的残疾与思想上的匮乏,也在一定的侧面角度,印证了我刚刚在前文提及到的那种‘思想截肢’。
而这种情况,则是来自于信息反馈回路中的‘反身性’。
※注释:关于反身性的问题,我不想在这里连篇累牍的浪费字数。其实反身性的概念,乃是《控制论》发展史上的第二波浪潮,它所表达的意思是:在本质上,任何信息都必然会遗漏掉一些相关的事例。而反身性就是这样一种运动,经由这种运动,曾经被用来生成某个系统的东西,从一个变换的角度,被变成了它所激发的那个系统的其中一部分。譬如说,埃舍尔在用两只手相互素描的时候,他就把用来生成图像的东西---正在素描的手,变成了他正在绘制的图像的一部分※
这种反身性是具有颠覆效果的,因为它混淆并且紊乱纠结了我们为认识这个世界而加诸到这个世界当中的各种界线。它是趋向于无限退步的;就像博尔赫斯在《环形废墟》当中想象着一个叙述者,通过做梦创造了一个学生---仅仅是为了发现他自己正在别人的梦中一样。
它创造现实的整个系统被证明是它所创造的现实的一部分。

而这个现象的始作俑者,是由柏拉图造成的。它的那种不断后退和过度简化,也是尼采在自己的著作当中不断进行抨击的原因之一。他反对这种单线条的视角、单细胞的意志、单一化的标准解释。提倡一种多元论的视域和针对元叙事的怀疑。(incredulity toward meta-narratives)
事实上,很多后现代性的理论家都会承认:所谓后现代的条件,就意味着他们针对元叙事的那种怀疑。
※注释:您如果有看过我之前的文章,就会发现:俺这个怀疑主义者,经常爱用批判的角度和历史谱系的回溯,去质询着别人默认成规的种种观念。在某种程度上,我这种‘叛逆者’的文字,就是古典主义倾向并且反时尚的那种观点内容。如果您是因为这个特点而选择关注我的话,那么恭喜您,也恭喜我自己---咱们很有可能是一路人※
在柏拉图的“反手与正手”当中(Platonic Backhand And Forehand),反手的那段历史,基于我们人类的惰性思想,可以一直追溯到古希腊的时代。而现代人的那种表达特点,已经在反手的简化与抽象的影响之下,变得愈来愈不会应对现代世界的复杂性与多样性。
事实上,有很多人的道德价值和语言表达能力,已经退化成了地下室的一棵葱。而我们在把信息定义为降低不确定性的同时,也遭遇到了---信息同样是依赖于不确定性的那条悖论。
这条悖论指涉了一个事实,即---我们在柏拉图正手的方面,还是个彻头彻尾地菜鸟。因为‘复杂性’,是作为一种基本现实的‘模糊化’(Fuzzing Up)来出现的,而不是对世界的整体性质表现。
因此柏拉图的正手(复杂性处理),就需要计算机的强力帮助。这种计算的运动,从简化的抽象开始,利用遗传算法(Genetic Algorithms)这一类的仿生技术,来进行自我的“进化学习”(evolves),并在途中产生了一种多样性。
这种多样性,它足够地复杂,以至于它自己就可以被视为世界本身。

它的那种柏拉图正手运动,和我们人类从前的柏拉图反手运动,正在沿着相反的两个方向一起发挥着作用。在其中,反手从众多喧哗的多样性出发,走向不断缩减的简单性。
而反之,正手的运动,则从简单性通向多样性。它们两个的方向完全相反,但是,却共享着相同的意识形态,即---褒扬抽象,视之为真实,贬低物质表现的重要性。它的这种转变,带来的结果:将会创造一个去物质化且高度异质和裂变的新世界。
当正手与反手共同作用时,信息的那种生成就为新的变化奠定了一个重返古典游戏的基础---那些无形的信息最终都变成了先验的形式(Platonic Form),一如柏拉图时代的游戏重启。
而这也预示着人类在信息概念中的一种能动性设想。
这个想象是:如果我们能够在非生物的信息载体中---例如计算机的当中,捕捉到1和0的形式,那么,为什么还需要身体这个多余的血肉媒介呢?
当信息在我们的这种设想当中,被视之为某种形态的时候,它与特定的物质体现并无任何关联。而我们人类基于永生的贪婪执念,也在将这个梦想不断地推进---这个梦想的涵义是:如果我们可以变成自己建构的信息,就可以达到真正的‘长生不老’。
这种强烈的梦想,曾经出现在贝尔实验室的香农方程式上面。曾经出现在人类基因组计划使用计算机生成的拓扑地图上。也曾经出现在虚拟世界得以显像的阴极射线管技术当中。
它们彼此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实际上,其要点都是从物质的基质上提取信息。其实从纯理论的角度来讲,信息在概念上不同于表达信息的符号和标记。譬如说公众号文章里的汉字或者Neuralink脑机接口方案的超声波。
因此,说它是一种存在或者‘呈现’,倒不如说它是一种模式(Pattern)。这种模式的识别,取决于传播构成信息的编码元素的可能性。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如果信息是一种模式的话,那么非信息就应该没有模式才对。
那么它应该是杂乱的、随机的。因此,当信息理论发展到今天的这个程度,当我们认为信息应该一视同仁地对待模式与随机性的时候,这种常识上的想法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复杂性。

因为让信息既等同于有序模式,又等同于无序的随机性---是一种强有力的悖论。它促使我们意识到,在某种情况之下,将那些杂乱的噪音(Noise)混入到系统当中,能够使整个系统在更加复杂的形态下重新进行组织。
在这种系统(System)里面,有序的模式和无序的随机性通过某种复杂的关系绑在一起,而相互之间成为有益的补充而非截然的对立。每一种元素都有助于界定其他的元素,每一种因素都为信息在系统中的流动(Fluid)做出贡献。
如果这种关系仅仅只是形式理论的一部分,那就好了。可惜,它不是。它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模式化与随机性的相互作用,已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大特征了。
在昨天文章的末尾,我曾引用了诺伯特·维诺的一句话:“我们已经彻底地改造了我们的环境。现在,我们必须改造自己以适应这个新环境”。
这句话显得有点抽象,可能会让人无法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来展开切实的联想。但实际上,我们人类早就已经在改造自己了。
其无论是手机、IPAD、META眼镜的辅助,还是苹果Vision Pro和机器人具身行为训练的联动,都在描绘着同一种现象:它们正凸显着有序的模式与无序的随机性,而使一种“有”转为另一种“无”---从一种‘在场’转为另一种‘缺席’。
实际上,我们现在的人,早就将自己的主观感受,给沉浸在计算机回路中的扩散了。
我们在这方面,不知不觉地享受着各种愉悦而迷醉的虚拟效果。就互动而言:我们人与外部环境的那个相关界线,早已变成是由某种技术与生物一体化的线路---来连接身体和模拟的反馈回路,而不是由皮肤的具体触觉来决定自己的主观感受。
有的年轻人,即使相隔5米,也要用手机来敲信息沟通。还有的朋友,则因为一件相隔万里的事件而面临着观点对立、友情崩盘的争吵。在这种技术的新型形态下,人类的文化领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旧有的模式,正在被新兴的模式给予以取代。实际上,准确地讲:未来的信息将会逐渐被人们认为是某种可以交错渗透的物质形式。(例如现在人们习惯的电子支付就已经取代了纸钞的形式)而对于那些不清楚相关物质过程的人类而言,在他们的印象里:模式,要比存在更为重要。
故此,是谁说互联网的信息红利已经结束了呢?
呵,朋友,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在未来,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进行自己的创造。而在这里面,你们将会看到巨大的机会与财富,还有各种各样的发展目标。但是很遗憾,这些东西全都是属于那些有准备得人的...
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世界的更变。而一个人如果感觉自己对痛苦是不在乎的话,那么疼痛对他来说---也是不重要的。
他们是不会有兴趣和动力去探究那个未来世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