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秋雨连绵,我和同伴找了个雨缝进得嵩山北麓,一到九龙潭就被那里的水迷倒了。
我们顺河谷下游踩着河床里的乱石逆流而上,哗啦啦的溪流从石间的缝隙清洌洌地流淌下来,像刘三姐清脆的嗓音。我们如蛙般在石间蹦来跃去、攀上跳下,任淙淙的溪流飞往身后。越往里行,乱石越大,高达丈余的巨石或立或卧,似巨灵神醉酒一样在河床里颠出各种姿势。溪水也越来越大,由小流变为小瀑了,从巨石的间隙坠下一道道水帘,那清凉的意境吸引的我们流连了许久。
从河沟里再往前行便到了九龙瀑下的潭边,青碧的潭水溢过石坝流向河里。潭依偎着的山脚空地处有一小土房,上面规规矩矩撒着青瓦。房前当地摆摊做生意的大娘热情地给我们打招呼,大家吃了她亲手做的橡子凉粉,那软软的、酸酸的、辣辣的、香香的味道吃起来舒服极了,真是九龙潭一大美味!
该出发了,我们沿着潭东侧峭壁上的一条石路上行,走着走着便可远远见到山顶的龙王庙,庙西侧石壁凹陷处便是九龙瀑潇洒的身影。
走近了临崖细瞧,瀑虽不宽但落差大,背依着石壁从幽深的垭口跃下一条长长的白龙,那龙头朝下张牙舞爪钻到了半山腰的石潭里,窜出跃到下一个石潭再飞出,顺着沟中横斜着的巨石面上白花花地滚下,最后再从沟底左右回旋着钻到了山下的大潭。龙行过处,山谷里如闻雷鸣。我看的入了迷,大有“俯身侧卧悬崖畔,贪看飞泉不肯行”之感。
传说这九龙是龙王爷的第九个儿子,自古至今一直守护着这一方净土,给这里的人们带来无限福祉,因此,当地百姓就在这瀑布旁边修了龙王庙。此庙由三间房组成,因为地形狭窄,从南到北依次排开。龙王殿是卷棚顶,金瓦石柱,赤面龙王端坐殿中,两边神灵相伴。我上了香,礼拜后闻听灵音一响,这敬意便传达出去了。
过了龙王庙,经南门攀石壁、沿崖路南行,沟边灌木郁郁葱葱,静静的山林间除了泉声,便是婉转的鸟鸣,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向前看,嵩山层峦叠嶂、青翠欲滴,不远处山谷中又有一条飞瀑映入眼帘,犹如万丈青山衬着一道白银。好美的景致,好美的所在,我不由得套用广西民歌调对着瀑布高歌一曲:
“我爱九龙潭边走,
好山好水任我游。
一路走来一路歌,
豪情飞向山沟沟……”
一把愉快的心情唱出来,心里舒服极了。对我来说,除了读书、习字、画画,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溪山悠游了,如果再吼上两嗓子,真美!
钻灌木丛,沿崎岖的山路再往里下行忽觉豁然开朗,走到了谷中的河床上。我们稍感疲乏,坐在光溜溜、凉冰冰的河床上歇歇、喝喝水,但见那河床低凹处溪流成阶梯状跌落,落落如丝,叠叠似弦,飞花溅玉,崩云洒雪。每级河床上往往都有一汪碧潭,潭中小鱼绿苔相映成趣。如此清幽之境使我不由地想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
继续左拐沿河谷向深处行,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仰头看,两边巉岩陡立,狭窄幽深,黑鸦掠天;向前瞧,路径乱石峥嵘,树影迷离,杂草丛生。闻说嵩山深处多年前曾有金钱花豹之踪,近些天也现乌蛸巨蟒之蜕,此地气象森罗,若不是和好友同往,我倒真有些惧了。
再往里攀石扶藤、辗转跃涧,又闻水声如雷。转一弯,但见山谷尽头,迎面巨壁横亘,平如神斧劈就;两端垭口,左右银龙倒挂,奇似天外飞来。崖上林木,葱郁欲滴,遮不了左瀑飞纱;山间烟岚,飘然若羽,偃不住右瀑垂帘。临流仰望,天上飞珠散玉;凉风徐来,瀑下清气弥漫。忙趁美境留佳影,不负人生好年华。
此次九龙潭一游,走的最深,玩的真爽! 细思起来,还是谋划、准备充足。前几次莽撞而来就干旱少水不近人意,或是无伴同行难以深游,看来人若成事,趁天时,得地利,有人和,这三个条件是必不可少的。再者说寻幽探胜就如人做事业,须有一颗执着的心,每遇失败不能气馁,要从中总结教训,便可摸索出正确的方法,这次出行就是避免前几次的不足而得以畅游。此所谓“顺天应人,吉无不利”,对于这《易经》中的老句我好像开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