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切于己,皆是暂得;万物过手,都是深情。”
一对耳环的告别
旅行前,带上了一副新买的耳环。古铜色的光泽,小小的椭圆边框嵌着赫本泛黄的头像,像一件古董。这充满时空感的物件陪了我一路。
旅行结束的前一天,我在外衣口袋里摸到它。心里暗暗一沉,想着这样随意的兜着,很容易就会弄丢的,又想这样一幅耳环,如果丢了,还是会心疼的。
这样想着,却有刻意地把它装入包里,甚至还想,如果丢了,也就随它去吧。
黄昏时回房间,发现它竟真的走丢了,重重的一副,无声无息地。
一点点失落,因为旅行的这些天里,一路走、一路莫名告别了很多东西,旧日的草帽、新买的凉鞋、曾经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老友。
我靠在房间的床头上,想着很久以来,那些渐行渐远的人与物,也像这幅耳环一般。
带着一点征兆,也不是不曾想挽留,却还是只静静地等待着看它们是否真的会离开。
我常想那副耳环,也许正躺在花园的长椅下,或者某个女人的手心里,开始它新的旅程。
带着淡淡地失落感,我知道,那些将要失去的,都在追随他们的想要自由。
我们各自站在宿命的尽头,远远相望,已预感到,这是一场漫长而注定地告别,它只是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发生。
橙色、蓝色与 橙蓝色
圣托里尼、罗马、巴黎这三个地方,都是我曾经想要去蜜月的地方。索性,不做选择地挨个奔赴。离开巴黎的清晨,我突然发现,这三个地方,有趣的关联。
用尽蓝与白的圣托里尼,那间易莫洛林的洞穴酒店,有深蓝色的屋顶、门窗;浅蓝色的墙壁、桌椅;雪白浴袍的上系着长长的天蓝色丝带,被褥上画满灰蓝和白色相间的条纹;水杯与托盘也是蓝色花纹玻璃的.......这深深浅浅的蓝将墙壁和阶梯衬托得雪白明亮。
梦幻的圣托里尼,在房间里就看得到海洋与天空的梦幻色彩。
抵达罗马,酒店老板是高大热情的意大利男子,长发卷曲。他笑着递来一杯橙汁邀请我们坐下,他说他的儿子是中国迷。一会又送来橙色的甜瓜,水果饱满的色泽和橙色的窗帘很相称,哦还有床单、被罩、桌垫、飘窗垫都是热情的橙红色。
所以,回忆起罗马,我想这是一座热力十足又人潮涌动的橙色之城。
巴黎更有趣了。那间充满时空感的小公寓,有老式铁皮床头、旧式的门柜、蓝色与橙色相间的窗帘,橙色的窗幔、蓝色的纬纱;两只蓝色的靠枕、一只橙色的,立在床头,被罩也是蓝橙撞色的,向外的一面是蓝色,掀开来里面露出热烈的橙色,像巴黎人的气质,外表优雅又冷峻,一开口却主动要帮你们拍合影,露出好看的笑容。
在离开的那天,我和w先生说,你看像命中注定一样,我们的旅行房间在三个地方分别是蓝色、橙色和蓝橙相间的色彩,真像相遇的两个人......
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像两种色彩,交织在一起,会搭配出不同感觉来。
他笑笑地拉开橙色的帷幔,放下蓝色的窗纱,阳光溜进房间,笼罩出一整片蓝。
自由的孩子们
旅行中,最耐看的还是人群,那些眼睛明亮的婴孩、在街边咖啡店姿态优雅的金发女子、打马球的绅士、街心草坪奔跑的橄榄球少年、公园小道携手漫步的白发老人、广场上叼烟弹奏吉他的雅痞浪子。
他们身上的气质是城市的移动影集,比博物馆、旧照片、公元前的古迹都要好看。
印象深刻的是随处可见的席地而坐,比走累的游客更随性的是当地的市民,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坐下来喝一杯,街边超市的啤酒比水摆放得还多,消耗得更快。
阳光暴烈,阴凉处总坐满了人,海滩、河岸、马路道沿,啤酒易拉罐陪伴着一个又一个惬意的放松时刻。
怀孕的女人也很好看,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鲜亮的裙子,笑起来依旧迷人之极;胖姑娘无处不在,奶酪与黄油很容易把人吹肿起来,但胖姑娘依然自由自在,她们可摇滚、可性感、也可白裙飘飘,大号size的衣服选择有很多,宽容而友好。
举家旅行的人们有很多,这是在国内很少看到的风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合影、争吵、前拥后抱,小孩子在前面狂跑,婴儿在推车里睡觉。那个正在美梦中的孩子,长大后该是个安全感十足的家伙吧,他这样幼小,父母这样劳碌,也依旧没有让他错过全家的出行。
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都在旅行和美景中绽露笑容;那时刻,每个人都变得很小很小,像推车里的婴孩一样简单干净,饿了便吃、累了便歇、开心大笑......
每个人在此刻,都是自由的孩子。
自然的深情
这一路上,比起宏大感人的古迹、博物馆、经典艺术展品,我记忆深刻地却是那些小岛上的海天一线的蓝、公园里睡熟的黑鸭子、追着要吃东西的孔雀、乌云下大片左右摇摆的浅绿麦浪、河岸边长椅上的金色光斑,还有草地上星星点点的白色野花。
当然还有午夜时分,迎面过来打招呼的老人、散场时的歌舞剧院、电影场景里的咖啡馆、
旧时文人扎堆的古老书店,他们迷离了时空,让你恍然以为,又走回了1950年。
还有那些主动走上前来,帮我们拍合影的老夫妇、男青年,贴心又浪漫的见证与遇见。
感谢这些遇见,让那些美好时刻更如梦似幻,即使匆匆,也曾真切地拥有过。
人群、美景、小物,都有它们独自的深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