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的天空垂下凝重的幕帘,我吸着霾,拖着沉重的行囊,步履蹒跚的在一座座城市之间笔直的前进。低飞的雨燕描绘着8字的形状,我的思维突然被打断,耳鸣声愈发尖锐。前行的你没有带伞,于是我也惴惴不安的仰望着天空。顷刻间,骤雨来袭,像一匹迟钝的马的驰骋,在彷徨和莽撞间平衡。于是我脚步凌乱的跑到你的前面,对你说风雨正好,应该写点诗句。
我们的相遇就像晦涩的小说、朦胧的诗。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成为路人彼此擦肩而过;大概是知晓你的出现属于生命中不可忽视的划割。对于我来说,你依然有所渴望,渴望我们的相遇不是那么潦草的关系。从此我的旅途不再漫长,道路不再遥远。我原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走到终点。就在告别的时刻,我才明白,无论是歇斯底里的挽留,还是轻描淡写的再见,最终都定格了我一生都无法改写的结局。你治愈了我的忧郁,却带给了我悲伤。怀着稀薄的记忆,不知不觉,我又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曾经的我以为,我会像康德一样平淡而又规律的生活下去,成为叔本华一样的怪老头。
在19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座小镇里,如果没有电视,我会以为那里就是世界的中心。我会怀着满腔的悲愤逐渐老去,然后继续在那里过着东拼西凑的生活,喂猫、钓鱼、养花,每天数着日子和钱,等待死神降临。正如尼采所说,我们的眼睛就是我们的监狱,我们的目光所到之处就是我们监狱的围墙。于是我离开了我那温暖的家,从此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但是,我发现我走的越远,我与那土地的联系反而越紧密。我一直以为我在寻找,其实我只是在逃避。我的内心依然充满着迷惘和困惑。为了掩饰我无法停留的原因,我宁愿如云漂泊,也不愿面对生活的繁琐。我已经习惯了特立独行,无视生活的准则,对生活的设置不屑一顾。我自卑又自负,狂热又孤独。当我讨论问题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激动,既让人觉得很强硬又让人觉得很缺乏安全感;既渴望被认可又害怕被质疑。那个丑陋的样子就像是临死前,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我望着那些围着我死去的人,全是我讨厌的人,我望着他们,用最后一口气说:“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是啊!在倔强之中透着一丝可怜。
我们都生活在这个时代,用一套房子去决定我的阶级,用一种意识形态去表达我的思想。当我继续用笨拙的方式去努力,在我的眼里的是坚持,在别人眼里是嫌弃。他们用自己的失败当作经验去嘲笑我,他们希望我和他们一样失败,扭曲的自卑总会让这些人变得虚荣。这个世界是彩色的,并非只有黑白。有人劝我没有必要如此极端,凡事做到宽容忍耐,就可以减少许多烦恼。其实,不是我不理解,我努力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是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改变。正如王小波所说,为免被同化,情愿长出獠牙。不要以为一个人偏激,他就不懂得谨慎。我就像一个柠檬,别看柠檬这么酸,其实它是碱性食物。
经历了轻蔑、嘲笑、鄙视,我却依然这么固执。一路走来,从成都到沈阳;从沈阳到太原;从太原到拉萨。我已经厌倦了追寻,希望一觅即中。轻而易举的在来时的路上找到彼此,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台词;又或者,彼此默契的装作路人互不相识,匆匆的步伐突然变得缓慢,你大步靠近并勇敢的握住我的手,我低声对你说。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