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就算到了下午五点,太阳还是明晃晃地挂在空中。一出写字间,一股热浪迎面袭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大蒸笼中。把手搭在眉头,才让眼睛得以舒缓地睁开。不远处,一辆800路公交车正缓缓地驶在公交车道上。
这是周末的下班时间,各种车辆都跑了出来赶着去渡周末,马路上被各种车覆盖了一层,仿佛铺了一张流动的大幕布。只有公交车道是空着的,这就引了几辆社会车辆斗胆驶在这里,挡着公交车寸步难行。
800路车终于到站了。
前排有几个座位,随便拣了一个坐下。车里放着音乐,高亢激进。车刚刚驶出公交站点,一辆私家车就赶在公交车前面插了进来,车大路窄,车横在路中央,要穿到另一个直行车道,只有前面的车开动了,它才能钻进去。前面的车迟迟未动,车就横在马路上,800路车只得贴在它的侧身后。
“快点,快点。”公交车司机有点不耐烦,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喇叭声中。
那车辆还是未动,前面已经堵成了一条线,一辆接一辆的车。
司机双手离开方向盘,他的腿随着音乐大幅颠动,像是打着节拍。他从侧面掏出了一把梳子,先是梳了几下——以为要整理一下发型。接着他又从两鬓梳起,每个部位都梳了三五下,不一会把整个头部都梳了一遍。
挡在路中央的车开始缓缓移动。他又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那辆车终于移动了另一个车道,公交车道的这个移动路障被清除。车发动起来,司机还不忘侧目看了一眼刚才堵路的车,嘟囔了一句。
又有车插进来。这次司机倒平静了一些,拽出墨镜戴上。音响换了一首歌,张杰唱的。他的腿依然随着节拍抖动。他拿出刚才的梳子,开始梳头——原来,这是他的保健方式。我看了看他的头发,果真乌黑浓密。
这次还算顺利,那辆挡路的车没有耽搁许久,公交车又得以前行。没走两步,就遇到了红灯,这是一个大路口。
车一停好,公交司机就从座位上下来,在车门附近来回走动了两圈,还顺便活动了一下胳膊。
他回到座位上,音乐又换了一首。他吹起了口哨,口哨声不大,若有若无。这次他倒没梳头,他只拿了一只红色的塑料杯喝了一口水。
红灯到了读秒阶段,他已经发动了车,准备随时冲出去。车顺利地通过了十字路口。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既没有车挡路,也没有遇到长时间的红灯。唯一不变的是,就是车里的音乐,依然奋进,给这溽热的夏天多了一份喧闹。
我下了车,又置身于蒸笼中。那辆车驶出公车站点,融入车流,慢慢驶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