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移民》
文/木语
一
或许，只是命运偶然的一次安排，父亲便离开了他成长的小山村。
喜鹊带来了全村搬迁的讯息，父亲刚砌的那间土坯房突然坍塌了。
不曾有过挣扎，也不曾有过呼吁。
土院墙上骑马的孩子也不见了，墙角的杂草开始疯狂蔓延，遮盖住了土院墙。
二
一场春风吹来了，小山村里的居民要搬迁了，父亲便成了众多移民中的一员。
我们离开的时候，大卡车把能带走的都带上了，独独把父亲的童年和记忆，遗落在了那个小山村里。
三
父亲把我从大卡车上抱下来，来自地底的一股强烈的热气流，透过母亲给我新做的布鞋的胶底，径直穿进了我的身体，化作豆大的汗滴挂在我的额角，鼻尖。
一阵狂风袭来，我来不及躲闪，也无处躲藏，索性任由风肆意妄为。风走后，那些豆大的汗滴都蜕变成一颗颗珍珠，和沙漠的颜色一模一样。
父亲伸手摘走了我脸上的珍珠，与我相视而笑。
四
一望无际的沙漠里，零散的分布着一些红色砖瓦房。
父亲带我们在沙漠里穿行，来到了一间红色砖瓦房前。打开绿色的铁皮门，屋内狭小的空间刚好容纳下我们一家。
父亲在房前屋后种了树，而后的很多人，都在各自的房前屋后种了树。
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狂风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偶尔侵袭时，也是孤身带来清凉，并未与沙尘为伴。
五
光阴抛起的浪花把许多昨天的故事都带走了，却永远不会带走父亲移民的记忆。
这些年，父亲的背驼了。而房前屋后的树长得笔直，沙漠里的庄稼由稀疏长到繁盛。
父亲盖了新房，围了院墙，崭新的院落钉在沙漠里，坚固不催。代替了父亲记忆中，多年前那个小山村里坍塌的土坯房。
六
我的父亲是移民，是移民中的农民。
父亲一生都坚守着土地，坚守着农民生存的天地。
我的父亲是移民，他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呵护着移民地里的庄稼生长。
等孩子和庄稼都长大了，他就在移民区里，翻阅时光，整理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