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坝上小镇雨后的一个清晨,晶莹的水滴附着在嫩绿的草甸上闪烁着夏日的温润。在度假酒店醒来,推开格子窗,院前角隅里灿红的蔷薇开的正艳,铅灰的地面经过雨水的洗濯变得洁净无瑕,花圃旁的低洼处汪着一滩雨水,旁边盛开的野菊倒映在水中,小镇屋顶的上空是袅袅的晨雾,晨雾笼罩在整个小镇,没有风的吹佛却倍感沁爽。
我激动的洗漱穿衣,带上无人机穿着拖鞋跑出了房间来到院子中。院子的北边是一大片茂盛的松树林,林子里生长着葳蕤的纤草和平枝荀子,每逢午后,慵懒的阳光会透过枝叶照进林间的地面上,行至其间,宛若走进了童话森林。院子的西侧是一栋栋幽雅小巧的树屋,尽管屋内因蚊虫横飞无人居住,但却有不少游客喜欢与树屋合影。
旁边一位戴着旧上海名媛帽子穿着天鹅白般大风衣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正走进她的越野车,我朝她瞥了一眼。尽管东楼里的住客都还在熟睡,但我已经抑制不住那种激动的心情起飞无人机了。无人接起飞的嗡嗡声些许搅醒了楼里酣睡的顾客和同行的队友们,但被云层遮挡的晨霞让我忍不住想用航拍的视角一睹其真容。随着无人机的缓缓升起,传送至手机中的画面也逐渐明快起来。当无人机飞至五百米高的云海时,我看到了翻卷的云浪波涛汹涌,拨云见日,云海仙踪在橙黄日出的映照下美轮美奂。云雾笼罩的小镇更加祥静,穿过小镇中央的公路一直延伸到草原深处,偶有一辆汽车快速的驰骋增添了少许活力和生机,我感慨于清晨的小镇如此的唯美和诗意,我又略有憾意此景唯自己才能独享。
航拍结束准备回房间时,一旁越野车里的那位女士正即将出发,她启动车子开出了几米后在自己的面前停下,“小帅哥你好,你知道那边可以看日出吗”车窗玻璃缓缓降下后女士问道,“影视基地那边可以,出门右拐第一个三岔路口左拐行驶十五分钟就到了”我回应,“噢噢,谢谢你,你要去吗”女士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听到女士这样的声音,我一时激动不已。她虽然步入中年,但皮肤保养的较好,秀发乌黑柔顺,独自驾着雷诺越野车旅行,嫣然是位富婆,是单身汉趋之若鹜的伴侣,我亦被其吸引。“可以的,我正好也想去看看,但我要回房间带上相机”迟疑几秒钟后我回应,“好啊,我等你” “恩呢,我尽快下来” “你从哪里来的呢”富婆夹杂着疑问,“噢,我是从北京过来的” “你把口罩带上呗” “这..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回去收拾时间太长,让你等着不好意思,我还没穿好鞋呢”沉默片刻我失落的回应。
我本以为富婆会让自己带路看日出,顺便为其拍照片,我本以为她会看上自己的年轻英俊,而我呢,看着她独自开着六十万的座驾且妆容华丽,想着有可能傍上大款,故而是毫不犹豫的乐意一起去看日出。而正当计划兴致勃勃的去房间拿相机时却被富婆提醒“把口罩也戴上呗”,我又瞬间很受伤,心情跌落至谷底。从北京出发到这里两天一路带着亲子团都未佩戴口罩,因为这里地广人稀,亲近大自然,我只想着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哪里还有佩戴口罩的意识。而得知自己来自北京后,富婆的神情立马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因为此时正值北京新发地的疫情严重时期,新闻频繁报道非必要不出京,很多外省明确要求北京来的人员都需要隔离,因此富婆瞬间多了一丝担心。
尽管富婆的疑虑合乎情理,但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这样年轻难道她不希望看到自己没有任何遮掩的跟她说话玩耍吗,而且又是清晨的大好时光,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周围青草芳香,我想大口的呼吸都来不及呢,又怎会佩戴口罩出游呢。虽然自觉佩戴口罩是一种尊重,尤其是陌生人之间,尤其是在有钱人的圈子里都会十分注重礼节,些许富婆们的亲友聚会也是佩戴口罩,但自己圈子的亲朋完全没有这样的习惯,随地吐痰,满口胡言的比比皆是。感觉这样好的空气佩戴口罩有点压抑,戴上口罩讲话仿佛就变得有点隔阂,那样一起出游也多少不太自在,所以在富婆提醒戴口罩后自己立即改变了一起陪同出游的想法。我的天真是以为被富婆瞧上了,不料想自己自作多情了。
回到房间里穿上了前日里还未晾干的袜子和登山鞋,带上相机便去了度假酒店的后山,沿着公路朝西边的丘陵挺进。行至两百米后拐进一条长满野草的土路,路口屹立着一个桁木搭建的牌坊,有点像影视剧里的场景。沿着被车轮碾实的土路向北行走一公里便抵达山脚下的沃野。不远处大片白桦林旁斜坡上成群的骏马在咀嚼着鲜嫩的青草,狼毒花和甘野菊的茎干处附着这晶亮的雨珠。晨雾犹如潮水一样没过了刚走过的公路,朝自己渐渐涌来。行至土路的尽头,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往山顶的小径,沿着布满碎石和腐木的小径一路上行有些费力,两侧葳蕤的野草将其茎干伸向路中央,不一会儿,库管便被附着野草上的露珠弄湿,但背后着汹涌澎湃的云雾奇观让我感觉像是步入了仙境。
爬上一个小山丘后发现距离丘顶近了许多心里激动不已,带着那种兴奋和好奇以及对美景的向往一鼓作气的爬上了山顶。在爬升的过程中我不时回望身后的云海,以及云海之下的宁静小镇。站在草原丘陵的至高处,我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这哪里是草原,这简直就是梦中仙境。右侧那起伏的丘陵铺展着墨绿的草甸宛如伊甸园,正前方低矮的丘陵从白雾中乍现犹如温泉里女子的臀肌般光滑,东侧的小镇在云雾中继续保持着它的幽静与神秘,像极了瑞士小镇。这白茫茫的云雾如同碟白的纱裙般飘摇起舞,这样的清晨美景因仅被自己一人独享而感到分外的骄傲自豪,可又因无人见证自己的亲眼所见而感到少许憾意。
天刚亮的时刻,躺在柔软床上的自己被闹铃吵醒时心情充满了烦躁与抑郁,起床所需要的勇气让我不再那样的迟钝,当我走进那条人迹罕至的土路又爬上那青草萋萋的坡地被露水弄湿库管时,我多少次的想过返回,但当我站在小镇附近的最高山岭上看到这唯美清晨景象时,我顿然欣悦,开怀激动,我责怪自己才疏学浅,无法用合适的词语表达旖旎风光的画卷,我心底多么渴望能与挚爱悦赏这样的美景,多么渴望还在床上熟睡的客户们也能坚持早起见证这样迤逦绝美的仙境之美,尽管没有日出,但云海下的草原要更具诗意梦幻。
仙雾笼罩的草原佳景让我止不住用相机的快门定格,定格在脑海深处形成永久的回忆,山脚下鬣毛棕亮四肢健硕的骏马伴随着一声炮响飞奔起来,虽未有幸拍到这壮观的画面,但只因目睹了这一刻的策马奔腾便让我内心变得欢快自在。
(第二章)
随后的一个星期,跟一家美容院团建来到了丰宁坝上。集合的时候,看到满车都是年龄悬殊较大的群体便不再感到慌张。本以为都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们,没想到孝顺的姑娘们也把自己的家人带来了,家人们看起来那样的友善,故而自己就不会因吞吐讲话而露出破绽。
出发的路上,氛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活跃起来,也未过多的介绍和唱歌,显得平淡无奇。直到低达度假村安排房间的时候,有些女生想住木屋,但因其有限,于是多数选择了蒙古包。有那么一两位巧笑倩兮的姑娘佯装娇滴滴的说要住木屋,并在自己面前一副嗲气的样子,这让人难以把持。有些女孩假装矫情,实际是可爱,这种可爱让人顿生奇妙感觉。一个初识不久就在你面前撒娇的女孩就算对你没有好感,但至少不会讨厌。
下午越野车的行程感受了天寒地冻的冰凉,山顶的风景虽好,但由于如同高原地区一样,大风呼呼的吹着,冷意初显,大家便快步的朝家出发,回到度假村后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开始晚餐。在晚餐进行到快一半的时候,有几位姑娘才姗姗而来。那几位迟到姑娘入场就餐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同伴给她们让位置呢,这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她们没有吃多久便离开了。有句话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一点也不假。面对的诸多女生的篝火晚会心里很是没底,甚至害怕搞砸,但我的顾虑终究是多余的,这群洋溢着青春热血的女孩们个个能歌善舞,只要稍微一带动,现场的氛围便热火朝天,不亚于三里屯的蹦迪晚会。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姑娘们在篝火旁扭动着苗条的身姿,她们身体就像是印度的舞女一样灵活柔软,而我则处在姑娘们的中间位置渲染着气氛,虽然没有姑娘们跳的更加吸睛,但可以很好的衬托姑娘们的俊美。自己仿佛像蛤蟆一样的舞姿僵硬,但姑娘们没有丝毫的嫌弃和揶揄。
因为我的另外两位同伴不曾融入舞池,我却跳的自在其中,多少感觉有点爱出风头。我就像醉汉一样在一位穿着黑色蕾丝衣着有些暴露的女孩面前蹭着、晃着、摇着,我本以为蕾丝女孩会迎合自己的动作跟自己勾肩搭背手舞足蹈的合跳,但当自己的手肘无意中碰到她的波峰时。“他还到处乱摸呢”姑娘羞答答的躲开时说道,话语一出,姑娘们都“避开”自己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她们说自己动手动脚,但这并没有鄙夷的意思,她们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看似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好奇,她们继续喝着啤酒扭动着妖娆的舞姿。
自己的爪子犯错后悻悻的收回,短暂的停顿后,姑娘们并没有责备自己的行为,而是伴随着另一曲动感音乐的响起,她们那柔软的身躯继续在舞池中疯狂的摇摆,如同水中的美人鱼一样灵动。而陷入窘境状态中的自己只好悄悄然的离开,我第一感觉是害怕被姑娘们的领导斥责,但事后她们保持着那样的友好亲切又让宾至如归。“有对象了吗,看上我们姐妹中的谁了呢,我跟你介绍”姑娘们中的小莲说,我想说的是我看上了小莲你呀,但小莲这样的鬼灵精怪又让我陷入迷乱。
这一夜,一个世纪中唯有这一天十四的月亮圆,这圆月在灰白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就像是硕大的珍珠般熠熠生辉,也填补了内心的那块缺口。
翌日清晨,女孩们都还在熟睡中,闹铃响起后由于实在瞌睡便继续小憩一会儿,在半睡半醒中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敦促着自己甦醒,又是一股力量将自己从床上拖下,迅速的穿好衣裳将温热的身体投入到屋外夹杂晨雾的冰凉中,这股凉意让惶恐的意识逐渐清醒,让僵麻的四肢恢复活力,连接木屋和蒙古包的木栈道上空无一人,可以想象姑娘们多半在熟睡中,而我却独自朝对面的山丘走去。
穿过了墨黑柏油路的省道,柏油路上偶有一辆大货车快速的驰骋着。再走一小段坑洼不平的土路,到达一处狭小的涵洞,涵洞的上方正是首都环线高速,涵洞下积着一滩浑浊的污水,两侧贴墙的位置大小不一的石头搁在水中,我小心翼翼的探着水中的石头轻踩而过。通往丘顶的是一条褚黄的碎石路,路中间有几条交错的车辙痕迹,土路两侧生长着靛青的小草,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其间,行走在满山都是奇花异草的丘陵上仿佛来到了一个清新的世界。回头眺望眼前红砖瓦房的村落,一些院落中的马儿正享用着温馨的早餐,双手粗糙皮肤哟嘿的牧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远山丘陵上的大风车正轻柔的转动着,弯曲的高速公路如同巨龙横亘在山脚下。
丘陵至高处的平坦位置有一堆椭圆形的石头,山丘的对面是一大片油绿茂盛的白桦林,低洼处是几匹正咀嚼青草的马儿,小平地旁边有几块裸露在外的红褐色岩石,在风吹雨打中岩石褪去了棱角,显得圆滑剔透。石头旁边生长着鲜艳的野菊和多肉植物,有清风送爽的惬意,没有炎炎烈日的暴晒,清晨的时光总是这样的温润而诗意,这样的景致让我兴奋的同时又感到无限憾意,倘若头日晚上一起跳舞的那些窈窕衣衣的女孩们也能看到这样的风景该有多好,只可惜她们此刻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躺着。从北京翻山越岭赶过来无非是希望看到大美的草原风光,而最好的风景总是在日出日落的刹那,那一刻,世界都变了模样。而一般休闲的旅客们通常在这一刻选择安逸的睡觉,这让人略有惋惜之感,金色的阳光缓缓的从东方的丘陵升起,整个小镇在温柔阳光的照耀中更加的宁静而安详。布谷鸟的叫声在那片白桦林中回响,如同自然的乐音一样婉转动人,我喜欢清晨的宁静,清晨的舒适,以及清晨飘摇在沃野里的薄雾和一个人的自由自在呀。
(第三章)
又一次团建外出时,入住乌兰察布草原度假村,前夜跟同伴们越好看日出计划,不曾料想翌日早晨那两女孩说是阴云密布很难有日出便不去了,于是又躲进了蒙古包内。夏杪时节,蒙古高原寒风萧瑟,风吹蒙古包摩挲作响,自己也打了退堂鼓,但那位尚且年轻且对万物怀揣着好奇心的哥们说起都起来了还是去吧,由于早晨着实乌云压顶,冷风簌簌,凭借往日经验几乎确定很难有日出,所以自己也想躲进蒙古包里暖和一下不看日出了,但那小伙执意前往,自己只好随从,毕竟这是头晚上的承诺。
冷风呼呼的吹着,纵使身穿两件衣服但依旧感觉冰凉刺骨,而穿着羽绒服的青年到丝毫不觉得冷意,对此我心里有些不爽,那种不爽导致我漫不经心的走着。天上灰色的云如同我的心情一样阴郁惆怅,像是要降雨的迹象。
尽管心里十分的不爽,但还是装的很淡定从容,为了抵御寒冷,我便跟青年说可以往山包上走走,我用双脚使劲的跺着夯实的土地希望以此来让身体热乎些,但感觉效果并不理想。简短的走了一圈后便对青年小伙说咋们回去吧,今天是没有日出了。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偶然瞥见东方的天际露出一道酡红的半圆曙光,光芒在那转动的风车群后悄然释放,随即慢慢越过大风车的躯干,形成一个硕圆的红火球,释放出金色的光芒将这灰暗的云层照的花白。那一刹那,瞬间被这样的景致吸引,本以为不会有日出,但不曾料想这一刻的日出会是如此的光彩夺目,如此的唯美,这碳红的太阳逐渐越过风车顶时,仿佛跟风车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燃烧。太阳越过了风车顶,被乌云遮盖,那乌云中倾泻而出的光瀑照亮了辽阔的平原,仿佛是在梦中草原,在香巴拉深处,那一刻我终于相信只要不贪睡,就一定会有惊喜降临。
早餐后便前往景区,不曾知晓去的路上竟然意外得知需要身份证,于是又半路返回取身份证。在上车之前客户领导专门问询自己景区是否需要携带身份证,户外经验丰富的自己说不用携带,于是多半客户都未携带身份证,而即将到达景区门口时却被女导游告知需要证件,这使得客户感到有些不爽。负责买票的是一位相貌朴素的大姐,同伴竟然称呼美女,多少有点让人诧异。
到了景区之后,凉风悠悠,一种沁凉席卷全身,令人十分舒爽,假导游证顺利通过后令人莫大欣慰,但又感觉有些愧疚,这样的蒙混过关容易让人产生侥幸心理,让人变得更加贪婪,爱占小便宜。
坐上瑞士小火车后,天落着蒙蒙细雨,凉意初显,不过这灰蒙蒙的云似乎很快就会飘走,届时小雨也会随之止息。我在小火车上不停地拍着沿路的浮光绿萍草甸,小火车慢的几乎徒步就能追上。我们到达峡谷的入口,峡谷的两侧生长着大面积的落叶松和奇花异草,栈道上偶尔蹦来一只体毛铅灰的土拨鼠,惹得我们一行驻足观望。在摆渡车旁的驿站处我们在此小憩,吃着泡面打着牌,继续消磨着这闲逸的时光。
坐完摆渡车后再乘坐电动马车或是骆驼车后便抵达谷底处,两侧皆是高耸的山峰,唯独沟底的一片平坦处人们在此修建了客栈、饭店、剧场及五花八门的娱乐设施,也因此吸引了诸多游客在此停留玩乐,射箭、蹦床、网红桥、卡丁车、玻璃栈道漂流等应有尽有。只是领导并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在此停留玩耍,多半员工则出手阔绰的在此消费。我感觉这像是一种消磨时间的行为。
乘坐缆车排队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知所措的等候着,漫无目的的等候着,任由时间在指缝间流逝,而当坐上缆车的那一刹那,每个人都掩饰不住激动的心露出最满足的笑容。我在缆车上会给后方的队友们拍照,直到快要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的缆车里坐上一对青春靓丽的女孩,我朝她们拍照的时候,那位漂亮的女孩举起了剪刀手示意迎合。放下相机后我友好的向她们招呼了下,我之所以这样勇敢的偷拍并打招呼因为下一秒就永远的擦肩而过,不管自己的表现如何都不会有相逢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