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独居老人的生活,是独自一人吃饭,儿子匆忙问候接着赶场;也是一人听着音乐,翻着书本,不自觉滴打起盹来;亦是习惯一个人,很难迈开那步去接纳另外一个人;终究迈不过二人的坎儿,只能一个人终老。
吕丽萍,将剧中那位生活讲究、世事练达、口舌毒辣的老太太,演绎得活灵活现,不时冒出让人爆笑的“毒舌”金句;
“活着,到处是陷阱。”
“老了就是不能了,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最后不能活了,想死,也不能。老了,就是什么都不能了。”
“钱必须花到,罪必须遭透,才可以死去,这样,活着的人才能心安理得。”
这些对于死亡疾病的解读,观点虽有些毒辣,却也道出了老年人面向死亡的无奈。这期间自然也有:年岁渐长后,体力丧失带来的某种愤世嫉俗;以及智慧增长后,看透人生的某种肆意的孩子气。
表面上,看似有些矛盾,其实是通过细节场景刻画勾勒出老人们,特别是独居老人的生活状态:
程式化的生活,外加体力下降,带来的某种无趣;
儿子希望陪伴,可中年人的“上有老下有小”,忙于事业、婚姻、家庭“满头苞”而无暇顾及的困境;
老人孤独,希望有伴,却又早已习惯孤独的两难。
孙海英饰演的司机/保镖老楚,为人朴实,做事认真,两人虽文化、金钱、地位差异巨大,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与老太太不同,他面临的则是失业、疾病、缺钱的“中年”人生困境。
他兢兢业业,认真用心地照顾老人日常起居,从而赢得老太太的认可;而“毒舌”老太太,也会特别有心的,以不伤老楚面子的方式,给他必要的财力支持。
虽然老楚没啥文化,却也有他的人生洞见。譬如当他得知老太太喜欢的院士与小保姆同居,老太太不高兴时,
他说: “男人嘛!都这样,从克林顿,到川普,再到老楚,都花心。你不能往心里去。”
老太太笑曰:“你也有外遇?”
“那不能算……,见过几次,后来,她就走了,找不着了。不算。”
他接着说:“有时候,我特别烦我老婆,那个烦呢!可是一想到离婚,我就觉得她特别好,没有人能比她好。我们,真是爱情。”
这部剧从一个有阅历的老人眼中,阐释了对于日常亲子、婚姻、交通等闹心事儿的看法,也告诉我们一个过来人眼中对于陪伴、疾病、死亡的解读。“人只能独自孤独,人又需要彼此温暖”,这是戏剧的冲突,也是人生的冲突。我们希望有人爱,有人陪伴,而如老太太所说,“人是独自死去”。
说到底,“人怎能独自温暖, 人只能独自温暖”,讲的无非是有爱、付出爱、赢得爱。
温暖的目的,不在于赢得;而在于过程中的陪伴,以及陪伴中的温暖。
p.s. 该剧在单一场景刻画上,十分点题,从舞台布局、灯光、音乐上,都能够细腻触碰到人们心底的那种温暖,只是在整个话剧结构、剧情链接上显得有些不连贯。儿子与孙女人物形象的刻画,还有较大的改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