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的审美和喜好窥一斑而见全豹。当我在海南省博物馆看到以上两幅黎族绣品,惊艳之时彻底颠覆了以往对黎族人民仅有勤劳勇敢印象的偏见。
我伫立在两幅绣图前,不禁感叹它的富足:配色鲜明雅致又寓意美好;神兽灵动活泼又神采奕奕;草木翠绿自然又欣荣向上,一切如此和谐,整个画面感觉赏心悦目又令人心生欢喜。
绣品的画面感强烈吸引着我挪不开步伐,绣工亦如是。我想抚摸它却隔了一层玻璃,繁复又细腻的绣工吸引我:其中龙身使用的刻鳞针很生动,又施以套针,令龙鳞在隐现之间更具灵动感,入木三分的手法令我惊叹。
再往下看,是鱼儿跃起时的喜悦姿势,想起屈原九歌的一句诗: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那鱼儿身边的水浪应该是涛涛黄河吧,河神遨游黄河时驾着龙车,溯流而上,鲤鱼跃起相伴,河畔香草芬芳,引凤凰来仪。绣品如画,神话色彩更令人浮想联翩,趣味盎然,我不禁为黎族绣工丰厚的想象力喝彩。
这幅绣品不仅循画理,更师真情。我感受到了绣工如画师,绣针如笔线如墨,胸怀激情日夜作画……
当我转到另一幅黎绣前,又被它们朴素的情怀感动,这是一幅尽可能删除所有复杂元素的画面,仅存简单的线条,甚至只用了单色,绣法更无技巧,只是普通的齐针。可它却是那么耐看,它更多的出现在黎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中:邻家阿妹的裙摆上,下田耕种的阿哥头巾上或者日常包裹食物的一块布上,边缘绣一圈蓝色的图案,衬得食物更简单。这不是正如培根说的:“在绘画方面,我们总是保留太多习惯,我们删除的永远都嫌不够……”我想黎族人民深知其意。
我久久徘徊在展品前,它们吸引我的不仅是一份艺术,更是一份生存于尘世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