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游记---三皇

       

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忘,文字是比较好的储存方式。

       说是三皇游记,其实是奔着少林去的。无心插柳却收获一箩花,手有余香,挥之不祛。

       三毛收录在[ 撒哈拉的故事 ]里有一篇文字叫《素人渔夫》,说的是在沙漠捉鱼的趣闻。为什么叫素人?盖因非赖此谋生而业余偶尔为之,娱乐至上,大概就这意思吧。我是属于素人穷游,简称素游吧,素游其乐无穷,节衣缩食,为伊憔悴,无悔!

       这次素游可以说是处女行,所以在行程、时间、预算上都是小打小闹,想知道自己爱这种感觉能到什么程度,再做长足打算。

       话说少林寺乃中国功夫发源地,个人比较偏爱名山大川类的自然景观,对人文不太感兴趣,只是冲着少林的名气去的。启程同时幻想在少室山下可得大师指点开化(这个倒真是遇到了),助小女子更上一层楼之类的云云。

       既然是穷游,自然是要做滑票族了。站在山脚下,望着少林寺庄严气派的景区大门,深红色长栏隔出两个世界,只能"望寺兴叹"了。没关系,姑娘要做回漏网之鱼了。

       回转身,上下前后视察一下地形,真是辛苦领导了,在附近的一个村落高高的围墙唯一的缺口给我找到了。别高兴太早,一条大狼狗虎视眈眈呢,拾俩块大石,准备大战……正无计可施,身后拾柴的大爷开口了,

       "姑娘,少林寺去?"大爷拉住我指着远处,

       "看到电线杆没,从那下去,有梯子,窑洞前面过去……"

       满心欢喜谢了可爱的老头。30分钟后,我终于踩着两脚泥站在景区的草地上了,装做散步,在草地上把泥巴擦擦干净。话说第一次滑票,姑娘我怎么就脸不红心不跳呢,混进人流,咱也是"游客"了。

      来过少林的人一定有感觉,其实可看的景没有多少,最最核心的少林寺的常住院却是景中景,通票游客是看不到的。这样说吧,若把整个景区比做一座大别墅,只买通票的话你可以在别墅的后花园啊,茅厕啊,书房啊这些无关痛痒的地方转转,但像客厅、厨房、卧室这些比较关键的功能性地方只能请君慷慨解囊了。

       没有必要把所有景点一一罗列,这样不是剥夺了您途中那可贵的好奇心与期待了么,客厅进不去,但后花园景色怡人,你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同样可以满载而归。

       我爱甘露台上那棵风干了枝桠的古树,伸展着无数双干瘪的手臂问苍天,"今夕何年";我爱欢喜地门楣上那一副对联,弥勒大肚容天下难容诸事,笑佛满腮笑世间可笑之人;我爱达摩堂路上那一对卖纪念品的八旬老翁,在风里睁着一只瞎眼问我,客从何处来;我爱碑林里那块羊羔跪乳的粗犷刻图;我爱那历代高僧长眠的错落塔林上的斑驳印记;更爱山峦下那片空旷洁净的草地……

       整个景区极为清洁,没有一片垃圾,偶尔有高鼻深目的洋女在唱外国语,雪晴后的空气没有雾霾带来的不适。一直在留意身边路过的僧人,第一时间去找眼睛,从眼神去感受他们所承载的少林厚重的文化气息,很可惜,幻想的大师没有出现。

       不知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有时候你只是想开车去A地吃一碗面,但在去A地的途中你会迷路,你会口渴,你会感觉到肚饿,你的车会没了油,你需要向别人伸手,也可能会有人向你伸手,你会怎么做?最后是油尽人亡,还是满载而归,全在于你的选择。

       因为,天在看。

       其他的都不再赘述,来到景区最后一站,也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去的---三皇寨。三皇寨是一处悬挂于少室山腰的天然山寨,峰奇、路险、石怪、景秀,位于嵩山少室山西麓,距登封市15公里,北与少林寺景区接连交壁,总面积约35平方公里,在有限的范围内可看到太古、远古、古生、中生、新生五个地质年代的多种地貌。你可以选择走步道上山,也可以坐缆车上去,姑娘当然是走步道了。大雪过后的少室山笼罩在雾中,根本看不到山顶,正因为如此,才更想上去一探究竟。

       从踏上第一个台阶,我根本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路,每前进一段,总在想,快到了,快到了……呵呵,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山背阴的地方积雪很厚,台阶根据地形,时而陡,时而缓,但总是上坡,不停下来没有喘息的余地。

       爬没多久,在岔路的地方遇一僧。他光头,皂灰色僧衣,黑色僧鞋,脚下躺条扫帚,斜挂坐在台阶上磕着瓜子。我在2米外望着他,不说话,手指一指另一条路,

       "这里上去",吐出一片瓜子壳,抬起眼睛示意我。

       "那这条路呢?"

       再有1,200米就到尽头了。"

       走过他身边,我拿眼盯着他,不看我,新剃的头稀稀疏疏冒出几根新芽,黑白相间的胡子杂乱地散下来,浓密的眉,眼神悠闲而漫不经心。不会超过55岁。

       "去三皇寨哩?"

       "嗯"

       我不禁回过头再去看他,终于从他身上找到少林僧人该有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觉得他就是找面包路上的指路人。

       山中静地只听到积雪簌簌下落的声音,还有头顶缆车闷人的嗡嗡声,偶尔碰到扫雪的老人和下山的游客,点个头,微笑,侧身擦肩而过。

       上山时已11点,很多人已开始往回走了,不知道山有多高,还会有多少路,有时候看似没了路,转个弯,又一村呐!

       累极了,渴极了,热极了,静极了。坐在石板砌起的垃圾桶上,随手抓一把雪,润一下风干的嘴唇。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多的,所以山中独行没有害怕,也不需要交谈来解寂寞,抱住伸展过台阶的树干,拼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听回声荡成什么样子,直到嘶哑。

       零下3℃的山间,我全身是汗,围巾束在腰间,帽子当做扇子来扇,衣服敞开来给吹吹风,小腿越来越酸,步子越来越沉,背包似乎有千斤重。我极力不让自己去关注身体上的痛,也不再管前方有多远,哼着歌,让山风掠过耳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景。

       路边有种类各异的树,名贵一点的,一根铁丝,一块小小的绿色铁皮,就是它的名片。君迁子,檞科,目榆……其中有一种很特别,忘了叫什么名字,一般的树纹都是竖着长的,它是横着长,树皮像一件没有熨好的衣服,枝桠上挂一个红色布袋,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走近了看,袋子上印有"少林寺•禅供",难道是水?

       真的是水!满满一瓶清澈的农夫山泉,我从来没有觉得农夫山泉是这样甜。少林啊少林,它真是不同凡响!但我还是没有喝,因为瓶盖是打开过的,虽然水是满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和我一样选择走步道而不是坐缆车上山,其他人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打开过瓶子而不喝水。

       上到山顶,终于可以看到三皇寨了。可目之所及,只发现路牌,"由此进入三皇寨景区"。原来这里只是它的入口处,那应该不远了,这里只是缆车的终点站。走起!

       平台上有卖纪念品的小摊位,塑胶的小和尚练功挑水喝茶读经,光滑的红褐色佛珠在雾中散发着哑光,还有木剑、纸扇一类的东西,不喜欢,总觉得它们人工的匠气太明显,要么就是劣质品,像统一出厂的半成品,没有自己的特色和故事。

       下了平台,悬空道来了。悬空道大约占上山步道的1/3,宽度仅容一人通过,栏杆外是深渊,完全由人工开凿,因为山体是垂直下来的,没有借助任何地势。把整座山想象成一摞竖立的书,山体是由一本本粘在一起的书构成的,黄白相间的岩石像一块大面包,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其实它已矗立了4.5亿年。

       过了悬空道,进入第二个1/3了,我叫它又一村。是由吊桥和借地势而凿的石阶组成。有垂直而下的,也有如履平地的缓坡,时而上时而下,路上积雪成冰,特别地滑,稍不注意,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走这段路,不能去看脚下的深渊,腿是软的,死命抱住栏杆,估计即使摔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冰雪太厚,把台阶完全覆盖住了,抱住栏杆,一个个平面滑下来,雪灌进衣服鞋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管了,在这里,能碰见人就是中奖了。

       山道极狭的地方,连台阶都没有,干脆用一根胳膊粗的铁链代替了栏杆,绿绿的青苔蹭过我的背包,看脚下的鞋子,早已洗地干干净净了。

       在两座距离比较近的V型山谷间,绿色的吊桥孤零零地悬在空中,两边用铁网围住,桥上一行深深的脚印,踩出一条路来。

       在视觉极佳的地方会有3、4平米的平台,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雾蒙蒙的山,偶尔会有一两声鸟叫和男孩子发泄似的怒吼。

       路上不断有人在平坦的石块上刻类似"~~到此一游"的留言,陕滩野驴队20130213,呵呵,背包客呢。

       每踏上一个台阶,对于当初修这条路的人又多了份感激与敬仰,他们是神。

       爬不动的时候喘着粗气一屁股跌在石阶上,回头看身后蜿蜒曲折延伸的步道,才发现已经走了这么远,前方却还是望不到尽头,是怎样一步步过来的呢。上山途中我总在想一个问题,肉体上的痛与累,我是不怕的,为什么总是过不了精神上的拐点,不想强迫自己为了某个无趣的目标在情绪上受一点点委屈,一旦沮丧下来,整个人会像被抽干了血一样没了动力,自我恢复又要靠时间来抚平,那么多人一生都是这样活下来了,为什么我不可以?

       离山顶越来越近的地方看到禅院里的钟楼顶,看似10分钟就能到的距离却用了1个小时,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线是"之"字型的呢。

       5个小时以后我终于站在所谓的三皇面前了,之前想上山不易,那么山顶的美景一定不会辜负为它而来的游人吧,必定是极好的。也许少林用意在于要你明白,旅途过程本身已是最美,太看重结果,不能如愿,必有所失,君须知求不得亦是人生一苦。

       三皇即天皇、地皇和人皇,因人们为了纪念人祖三皇在嵩山一带开天辟地之功而命名。如今的禅院是于2011年新修的,看不到旧庙古刹的痕迹,三皇1米多高的塑像分别座于三座庙堂里,红黄相间的"龙袍"罩住整个身躯,上面居然有大大的"囍"字,太新,太精致,不够粗糙,没有味道。三皇脚下便是三皇寨的禅院了,一共三层,背山而筑,大理石光滑坚固,没有历史的气息。踏进禅院大门,先是一条过道,两边分别有间锁住的屋子,往里走是个小小的院子,由正中间宽大的台阶上到第二层,左边一座钟楼。

       安静极了,在院子里来回走的时候,台阶上走出位穿僧衣戴帽的师傅,

       "师傅,讨杯水喝"。

       "游客吧?"

       "嗯"

       "这里上去有个伙房,去里面,有人"

       刚才还很安静的小院,一下冒出三五个人来,听到戴帽僧在吩咐一伙夫倒水给我,

       问我有杯子没,不一会,从竹帘下钻出来,递给我一杯茶。

       他30岁左右,个头不高,穿一身黑色中山装,不知道是衣服太长还是手缩在袖子里,黎黑的面孔,一脸硬硬的胡茬,精悍,

       "你不是中国人",我十分冒昧地说。

       他本来淡然的面孔融出笑来。

       "不是,你的眼睛,不是黑色的",我看着他寒星一般的黛色眼睛,挪不开。他还是笑,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东北人",这一下,口音出来了。

       他笑着又钻进帘子,屋里去和他女人聊着天。

       手里捧着热茶,脚下院子里三个官场样的人物来回踱步,我转身向第三层走去。

      "姑娘,干嘛的,"戴帽僧叫住我,

      "想上去看看,"在山下时候听说可以撞钟,我望着钟楼 。

       "下山不下?"两个官和伙夫在戴帽僧身边一齐看着我。

       "下"。当时已是下午5点多,下山有另一条路,半小时可到,所以我不着急。

       "天要黑了,赶紧走吧,"愣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

       "我送你两本小册子吧,回去好好看一下,自我提升"。还没说完,身后的伙夫已从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本薄薄的绿皮书来。

       "小姑娘,这位可是大师,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戴眼镜的官开口了。

       我倒是真有问题,走出禅院,伙夫也跟出来,

       "天晚了,师傅说你可以住下,明早再下山"。

       那几个人在院里望着,我犹豫了一下,倒不是有什么顾虑,真的有很多问题想找人解呢,只是那几个官人也要住下,我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何况是官场的人,累。一个晚上能结什么缘呢,若不能锦上添花,至少不要煞风景。于是对伙夫摇摇头。

       "师傅说你一个小姑娘,让我送送你,"跟住我。

       "师傅叫什么?"

       "德杰",其实是德建,小册子看来的。

       "你来这里多久了?"

       "8,9年了"。

       我们一路走着,简单地聊着。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想要在这样的旅途中找什么了。在城市里生活了4年,黄土地里走出的我也渐渐学会了冷漠与等价交换,情要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来地容易,去地也快,除了父母至亲和几个多年的朋友可以信赖,谁又肯掏出心来看看是什么颜色。平日灯红酒绿,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表面上的一团和气怎么也触不到心的根,对真诚的渴望让人窒息。

       是了,是了,这就是我要的,萍水相逢,为什么一杯水也让我湿了眼眶,防御久了,都不知道怎样放下了,不管你出什么招,对方只有一招,无招。

       他走在我后面,东北口音婉转动听,舒服极了,又嘱我下山后停车场的出租车若要价100不要坐,最低可砍到40 (下山的路是少室山南麓,离登封有3小时车程) ,我要告诉他我根本没打算坐车吗。

       "可以了,回去吧",我停住说。

       他在石阶上看着我,没说什么,转身往回去,没走几步,回过头来看看。

       最美的旅程一定少不了好风景,还要有人的点缀,一个人一段故事,看时光把每个人刻成什么样子,拼一拼,就是一个五彩缤纷大世界。

       快到山脚时,半山腰两间屋,屋前面是一片平台,俩座石刻的棋盘和凳子,屋后面有人锯树的声音,有人家的。

       天将黑,我拖着身子走下来,停车场旁边是售票点和公厕,广场上两辆面包车,下来一40多岁司机,果真是100呢!我继续往前走,不打算跟他搞价,是这么想的:去前面看看路,如果能走回去就走,不能就回去找德杰。结果看看曲折在山腰的公路,知道没希望了。

       回头继续上那天梯,要死掉了……把手撑在地上,就这样一步步往上爬。等我看到半山腰那俩间小屋时,心里开心地笑,听着据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中让人特别安心,疲倦一下子消了大半,还没看到主人,不过我有预感,它一定会收留我的,不然赖也要赖在这里。

       坐在石凳上叫了一声,半开的门吱呀一声,走出一个绿老头。我知道有戏了。

       向绿老头说明来意,他一只胳膊放在柱子上,身子倚着,盘问几句,爽快地答应让我借宿。

       问"喝汤没有",我立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吃了没,毫不客气地答没有,他马上把电磁炉打开做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走进他的屋子,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好像是久离家的孙女回家了,一切都很自然。老人很随和,十分健谈,他说我听,偶尔打岔附和几句。我想,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能这样听他说话了,一个爱讲话的人不得不安静下来。

       聊天得知,绿老头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间屋,他哥哥在看电视。俩人来自离登封60多公里的郜城,没了老伴,来到山里,给景区拾垃圾、清理山上的枯柴,顺便向游人卖点饮料类的东西,一个月1000块。

       那个晚上吃过他做的面条,俩人围住火,听他讲年轻时的事,抱怨媳妇不孝顺,家长里短,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睡在老人的床上,不知堆的都是什么东西,被子很薄,脏,和衣躺下,想着山里会不会有野兽,没有院墙如果野兽来了怎么办,摸着枕下防身的刀,直到快要天亮才睡着。

       第二天还没醒,绿老头在门外问醒了没。看看表,7点钟。

       打开门,去找景区给游人用的厕所。山里空气太好,出来这几天,感觉皮肤变得好好,没用任何化妆品,18岁的面皮回来了。对着山,猛吸几口空气,居然看到几只红棕野鸡,小地可怜,在地上啄食。后来听绿老头说,还有松鼠呢……

       本来早上起床就该走了,可我没有,不想走,在这里时光停滞了,什么都不用想,没有牵挂,做一回纯粹的人。

       绿老头在后院劈柴,我不洗脸不刷牙不梳头,帮他拾柴,架火,用蓄水池里刺骨的水把毛巾洗白。没有牙膏,我用自己带的洗面奶刷牙,居然很干净,也没有异味。像在自己家一样忙一些琐事,也是快乐的。

       开始做饭的时候,红老头出场了。我想这俩兄弟相处如此和谐,一定要有一个愿意包容另一个。看到红老头,我知道,应该是弟弟包容哥哥多一点。

       他比绿老头要高大,睡眼惺忪,缓缓走来,嘴巴撅着,表情似极不情愿被母亲从被窝揪起来上学的孩子,翘起的胡子和头顶用橡皮筋束起的细细一撮白发使他显得更像漫画里的人物,喜感十足。我向他打招呼,不理我。

       可能是经常走山路的缘故,兄弟俩身体特好,弟弟今年已70岁了,哥哥73,仍然健步如飞,饮食起居如常。

       早饭吃玉米粉红薯粥,菜丸子,油条。老爷子家做饭真是方便,火、电、气、柴,一应俱全。70岁丰衣足食自给自足,身体健康手足相惜,是金不换的幸福。

       吃过饭我去问红老头愿不愿意和弟弟一起照个相,一开始不想照,哄着他,同意了。绿老头是没问题的。

       绿老头一听要照相,立即正襟危坐,双手自然下垂,立正,我说不用紧张就和平时一样,可能这辈子除了结婚的时候真的没拍过一张照片,他很认真。

       我特别想拍出俩兄弟最自然的样子,趁他们不注意猛拍,终于选出俩张来。灰色的山,灰色的老人,灰色的树,俩人之间的距离站成了永恒。

       我要照片回家,向老人要了老家的地址,说下星期会寄过去,又留了电话,看不出他们的情绪。

       告别两人继续赶路。昨晚那位司机师傅追上来问要不要坐车,我笑笑说不用。爬山时手机没电了,路上只顾着赶,那么美的景没能拍下来。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天那么蓝,路那么宽,远山如黛。

       路上开始有车上山,我走走停停,拍几张照片,不着急。身后的车慢下来,我知道他要停,没有回头,在我身边停下,

       "走,坐到耿庄",那里有公交车,听语气是要稍我一段,但还是问了句,

       "多少钱?"

       他一脸嫌弃的样子,我笑,开心地爬上他的破三轮。

       是上天眷顾我吗,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人,说感谢的话太苍白,让我再好好看看这一张张淳朴憨厚的面孔吧,愿上天赐福,只求平安自在。

       在公交车上打开德杰送我的小册子,介绍如下:释德建禅师,少林僧人,少林寺永化堂禅武医第十八代传承人,现任三皇寨禅院住持。

       旅行应该是一个人的事,但旅程中擦肩而过的一个个生命至为可贵,结缘与否,并不强求,相逢即是缘,因为,生活是由大家创造的。

       下一站,洛阳,又会有怎样的际遇呢,你知道吗?

完。


2014年2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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