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之死(二十)

石头赶到医院的时候,钱多多正在拼命地双手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哭嚎着,“作孽啊,真是作孽啊。”雨儿木然地看着窗外,好像一个游走的灵魂无意之中看到了人间的这一幕。

  葛婶反倒出奇地冷静,没有了电话之中的慌张。看见石头气喘吁吁地跑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石头,你看着雨儿,我出去买两碗面回来。”

钱多多回过神来,看到石头握紧的拳头,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哥,你打我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雨儿怀的是男孩,我的亲生儿子,被我折腾没了。”

石头的愤怒不可遏制。拎起钱多多的衣领,将他掀翻在地。旁边的医生护士一下子围了过来,“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情出去解决。不要影响病人休息。”石头听到了,放开手,用能喷出血的冒火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钱多多。

钱多多赶忙起身,一溜烟地跑了。

石头看着像个纸人一般的雨儿,两只空洞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灵气。“雨儿,哥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石头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雨儿不说话,仿佛早已经看淡了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或者好像早已经离开人间,到了另一个世界。

出院之后,钱多多天天跪在葛婶家院门口,哭丧着脸。葛婶出出进进地只当没有看见他。雨儿自从失去了亲骨肉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村里头来看望雨儿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摇头晃脑地叹气,说这孩子天生命苦,真不该来这世上遭罪。说得葛婶绞心地痛。

雨儿掉了孩子生病的消息,让莲花越发感到石头的不容易。比起山盟海誓,也许在爱人最艰难的时候不放手才是最好的承诺吧。

这几天,莲花一直在想着今后自己和石头的生活。周围追求自己的人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石头这样牵绊着自己的心。让自己有种可以不顾一切要在一起的冲动。也许这就是爱情吧。难以言喻却有实实在在地让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莲花决定和石头一起承担,一起面对。她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很多。她相信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如果这是一种劫难,自己也在劫难逃。人生如果有注定,自己和石头之间的爱情就是一种注定。

打定了主意的莲花跟父亲坦白,“爸爸,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但是我的心里真的放不下石头。哪怕他的家庭比现在更复杂,更艰难,我也决定和他一起去面对。

也许,自从认识石头之后,我才感受到了生活的残酷和艰难。更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和力量。雨儿是石头的妹妹,为了石头,放弃了学业,放弃了爱情。现在雨儿有难了,做哥哥的如果为了自己的幸福,把妹妹抛弃,这才不是我想看到的。

石头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能照顾自己的家人,在我困难的时候,他一定也不会放弃我的。也许,我就是看上石头的可靠了吧。现在我们同学闪婚的很多,闪离的也不少,这毕业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就离了三对。

都是因为受不了彼此在婚姻中还想要过单身生活的自在,或者说根本就是虽然年龄是成人的年龄,但是心理上还是个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石头就是比她们思想深刻,能吃苦,能扛事。

日子都是靠两个人自己的勤苦过好的。就当是让我体验生活了。

爸爸,相信你的女儿,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换来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到女儿经过深思熟虑依然要选择嫁给石头,父亲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祝福女儿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幸福。

莲花等石头回到省城就开始商量去哪里拍婚纱,去哪里宴请宾客的事情。

石头说一切听莲花的,只是不知道莲花的父亲要多少彩礼。这在农村是个大事。莲花爽朗地一笑,“什么彩礼,都到啥年代了。我爸说了,只要能一直对我好就行。”石头感到一阵暖流在心里涌动着。

是啊,虽然自己的家庭清苦,但是母亲和妹妹给了自己坚定读完书的信念。现在莲花和爸爸又给了自己憧憬美好生活的信心和力量。

相比起来那些一直生活坎坷的人,自己简直是个幸运儿。“莲花,本来我妈说想来省城,去趟你家里,说说咱们婚事的事情。但是,现在雨儿,一直不说话,什么都做不了。我妈走不开,真是委屈你了。”石头诚恳地说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咱俩在一起好好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不,过几天让雨儿来省城看看病,是不是给惊着了。雨儿真是可怜。”莲花让石头对自己不要那么客套,只要石头的心完全地向着自己敞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在家调养一下身子再说吧。这样的打击,雨儿的身体也受不了。等过段时间,她能接受这个现实也许就好了。”其实石头是提议过的,但是母亲说,雨儿掉了孩子,也算是坐月子,等好好调理一下。

莲花的善解人意,让石头更加投入地工作,他要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来回报自己的亲人,给亲人们一个坚实可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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