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文|北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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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掉下了眼泪,

        可在他一脸油彩的掩盖下,

        你是不是依然看见他在笑?

        他又何尝不想卸下这张面具,

        可是面具又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

        就这样,戴着,戴着,面具就长在了脸上……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广场上欢快的背景音乐响着。远远的就能看见围着一群人,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没听见话筒里传出任何的声音,而是时不时的传出孩子的欢呼声,尖叫声。

      走近了就会看见,广场中央,大家围着一个人,他穿着一条肥大的紫色裤子,一件宽大的紫色蝙蝠衫,身上尽是黄色的星星图案,头上带着一顶三个角的帽子,每个角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绒球垂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管状的气球,他有本事瞬间让气球变成小白兔、小乌龟、小狗……分发给周围看热闹的小朋友,拿到气球的孩子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回到父母身边。之后他又娴熟的表演各种魔术,引来台下的掌声、喝彩声,可你却听不见他的半点声音,你只能看见他唯一的一个表情――大笑,无声的大笑,不需要抽动面部肌肉的大笑。

      看来今天他给“鸭梨”牌手机做广告的商演很成功,吸引了这么多人,报酬可以顺利到手了。秦明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的第几场演出了,但是肯定不是最后一场。

      人群随着演出的结束渐渐散去,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小男孩,呆呆的望着他,男孩穿了一身校服,校服上白色的部分已经俨然变成了灰色,破旧的球鞋也漏出了一个脚趾,乱蓬蓬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却是青一块紫一块。

      这不禁使秦明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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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是一个靠演小丑赖以生存的演员,如果可以称做演员的话。用赖以生存这个词,其实也一点都不夸张,他5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跟父亲的感情不和离家出走了,8岁那年父亲又因一场意外的车祸不幸去世,他被爷爷、奶奶收养,祸也似乎永远不会单行,11岁的时候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了,就这样,又剩下他一个人。生性倔强的他不愿意被送进福利院,就这样在一个晚上,偷偷背上他那破旧的书包,一个人踏上了不知前方为何处的旅程。

      在他独自漂泊的这两年,他做过乞丐,捡过破烂,给人擦过鞋,当过洗碗工……也曾为了半个馒头跟人打的不可开交,直到遇到了他师傅――一个老小丑,他才开始真正学会懒以生存的本领。也是今天这样的情景,家长带着孩子们围在广场上,他师傅的周围,欢笑着,尖叫着,秦明站在人群的最外面,遥望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使他不敢靠近人群,就那样一直站到演出结束,就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他认为从来不会说话的小丑,叫住了他,

      “小伙子,你等等。”老小丑用沙哑的声音叫住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望着老小丑,望着他那张永远只会笑的布满油彩的脸。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父母呢”老小丑看着脏兮兮的他,其实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

      他仍旧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老小丑一把抓住了他,说:“你饿不饿,一起吃个饭吧,我饿坏了。”

      他想挣脱,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吃饭间老小丑给秦明讲起了自己,他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在院长的帮助下学习了哑剧表演,可是没有钱没有背景的他,想演出点名堂,太难了,他只能日以继日的到处跑,串场赚钱糊口。

      再后来,老小丑就收了秦明当徒弟,秦明也成了小小丑。 俩人住在不足10平米的出租屋内,对于秦明,这比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幸福太多了,对于老小丑来说,虽然出租屋对于两个人住有点拥挤,可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日子强多了。从此爷俩相依为命, 老小丑很照顾他。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不知怎的,秦明忽然发起了高烧,老小丑喂他吃退烧药,给他灌姜水让他发汗,把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盖在他身上,用湿毛巾为他擦脸,可还是无济于事。老小丑吓坏了,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背着他走向医院,那天特别的冷,外面下着大雪,雪积的很深,一直没到小腿,根本打不到车,老小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就这样背着十几岁的秦明走了10站地,把他送到了医院。就在看见医生的那一刻,老小丑一下子昏了过去……

      秦明虽然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很快就好了起来,但是从那以后老小丑却落下了一到冬天就腿疼的毛病。

      又过了很久,老小丑也病了,秦明拼了命的把老小丑送去医院,却查出老小丑得了胃癌。秦明拿出两人的所有积蓄也不够支付高额的手术费,他就拼命工作,可短时间内依然凑不上高昂的手术费。他就写了求助的大牌子,每天跪在城市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一跪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可路过能给他留下钱的人却极少,因为很多人以为他是骗子……

      那天,老小丑终于找到了秦明,俩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最后,老小丑没有做这个手术,因为他想留些钱给秦明,让他不至于再流落街头……

      夕日的一切像演电影一样在秦明眼前一幕一幕闪过。回过神的他走到小男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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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父母呢”秦明说。

      小男孩没有说话。

    “我有点饿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又没什么朋友,你陪我一起吃个饭吧。”秦明又说。

      这时他听见小男孩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聚光灯小的小丑,倾其所能的在观众面前卖弄着,朝观众们谄媚的笑着。小丑滑稽的演绎着自己的一生,一边演一边留着眼泪,却始终被当作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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